幾幅色調灰暗的備案資料出現在實驗室投屏上,囚服和牌照顯然是本次實驗的對象。照片中的背景牌有數字橫豎格框,以標出犯人的身高、正面和側面象,手持的牌子中則是他們的姓名。
演講者所述,這幾位中有在牢獄中吸毒致幻殺人的毒鬼,毒癮反噬變得喜怒無常,已經沒有太多認知。有無差別傷害的滅門惡魔,擁有反偵查能力並且手段狠辣,名副其實反社會分子。還有的死刑重刑犯都帶著鮮血入獄,他們惡名昭彰,肆意妄為視法律為虛無。
他們卻自願接受針劑的注射,關於一間密閉密室中,剛開始還能和諧相處泛泛而談,彼此表面顯露並無太多戒備心。而所謂幽閉實驗,身處封閉環境之久,看似不透自然光和風的方寸倍感壓抑,心情逐漸煩躁,人們會聯想加快,或觀念飄忽,毒鬼自言自語抓耳撓腮,顯然對他人的警告已置若罔聞,沉浸在自己的悲哀中。
肉搏和拳擊綻出鮮血,在沒有任何利器帶入的情形下,身體部位便成為了格鬥武器。
狀況加劇,場面一度得不到控制。
措施為看守的士兵將會持槍闖進密室,在子彈的威脅下或許會猶豫著停止進攻。
可實際情況發生了巨大轉折……
已經致幻的毒鬼神經被摧毀,可瘋狂躁鬱和殘暴爆發到一定程度後竟猶如被抽取靈魂,他的身體機能癱軟,停止了發狂並變得祥和平靜,像得到了某種自發的救贖。
毒鬼睜開渾濁的眼睛已然呆滯望向還在撕扯的旁人,他突然吐出一大口淤血直噴在牆壁上,四濺的血花像極了一種神秘而詭異的形式。
接著從耳洞,雙眼和鼻孔裡紛紛湧出鮮血。
恐懼和焦躁愈演愈烈,然後轉折到達頂峰後不約而同一一開始出現相同的症狀,體質最好的壯漢也開始捂住止不停流血的口鼻,他們發出哀嚎和痛哭,密室裡的聲音猶如鬼泣,聽上去駭人不已。
毒鬼身體素質長期經受毒品的侵蝕破碎不堪,腐化的神經因此感知不到太多痛苦,而其他人死狀慘烈猙獰。
法醫解剖後提出,他們的髒器竟然在融化,達到峰值後身體的基因鏈直接碎裂!細胞吞噬細胞,比之纖維化更甚的徹底分解!
在座的研究員無不神情嚴肅,這意味著一種極其恐怖的生化武器已經降臨於世。
演講者突然義正辭嚴的說道:“當然這項並不完善的實驗研究已經被加以完善改造,它將抑製暴虐因子的產生減少犯罪率!世界需要和平與愛,自然少不了……在場各位研究員的推助……”
安欽的心猶如跌進冰窖。
他冷著臉漠視這一切,話已至此,和所有人都脫不了乾系,而已有人表露全然的憤怒,漲紅的皮膚不顧禮儀修養破口大罵。
這分明是一劑強行針,破壞人體組織休克神經和器官!即使得到改造,被迫壓抑的腎上腺素轉化為其他因素存活體內,若批量販賣利用於戰爭,將是毀滅性的癱瘓!
身側的厲害哥罵的面紅耳赤,他用國語機關槍似的傾瀉而出,大致意思被利用被戲弄,把神聖的實驗研究變為殺人武器,又一語道破所謂推助,只是每個人都參與了不知情的其中一部分,然後大家都認為只是動物血液培育和觀察!
安欽毫不懷疑下一秒厲害哥會被機關槍掃成人篩,但可悲的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們都只能被迫繼續研究,而這項參與的成果只能像打碎的血齒再心不甘情不願也必須吞下腹。
演講者面帶笑意,絲毫不見惱怒,他突然正視厲害哥和安欽的方向,雙手以並指輕拍手掌幾下,“讓我們心懷感激,Ann的研究提供和Ben的實驗發現!”
前一秒的張牙舞爪消失徹底,聲帶如卡了死殼,名為Ben的厲害哥渾身脫了力癱在椅背上,他面色驚恐到印堂有些發暗,機械轉著頭看向安欽,顯然想說些什麽,可是被安欽慘白的面孔嚇的不輕。
鯊魚凶猛異常,嗜血成性,在海洋中遊弋,如同一艘飛駛前行的潛水艇。其漫長的歷史長盛不衰,無疑是動物界中的佼佼者,而優勝者憑借自身條件成為了殘酷生存道的霸主。
它們沒有魚鰾,魚類體內收縮的氣囊稱之為鰾,於水中升降依靠魚鰾控制,膨脹增加浮力之大,則在深海中上升,並以此類推。然而鯊魚並非生活海底的海生動物,必須不停地遊動才能保證不會因為沒有魚鰾而下沉至海底,看似器官缺陷,實則不斷遊動的運動量代代相傳演化出極佳的身體素質。
造就強壯有力的體格,力量遙遙領先其他種類,速度、耐力和靈敏等各項強悍機能都使得他們成為望塵莫及,在海洋生存鬥爭中立於不敗之地。
而其凶殘天性天生所來,在母腹中廝殺吞食孱弱的同胞,降生後嗜血成性,優勝劣汰優生優育的胎生消滅了不合格的幼魚,存活下來的則是天生血性的頂級掠食者!
而人形的白堊刺甲鯊血液分析中含有數量之多的暴虐因子,一旦激發將變得凶惡至極不可控,萬不得已走到最後一步,那是足以泯滅意志失去記憶淪喪獸性的可怕形態,裡狩的身體不屬於任何人,但安欽必須可預計到慘烈後果的發生,他提取出針對性的抑製劑量,那是類似安定卻不適用於一般人類體質,在互不傷害的本質前提下他盡可能的保留原生的性態變化,從而更適合鯊魚的各項指標。
他交給組織,換保護裡狩的急對措施。
唾棄……被利用的提取進行改造,他們稱為藍血計劃。
藍血計劃將用於形態改變的刺甲鯊,始終維系人形的生命體征,克制一切被正常激化的因子卻不破壞血性,強行塑造的本性等同於變相馴服凶獸。
安欽渾渾噩噩的走在基地長廊,什麽時候從實驗室走出心不在焉,腳下好似失去了方向,他隻想快點見到裡狩!
真相遠比預想來的要快,裡狩早已得知藍血計劃的誕生。
組織忌憚未完成研究前則被釋放的可怖後果,於是安欽成為了裡狩的抑製劑。
是啊,裁決時間之久根本已成為委員會的黑名單,怎麽可能還有機會參與秘密協議……
“他們答應,把安欽還給我。”
心疼驅於獸化卻依賴信念還保留人類的記憶和神智,在明知安欽是其中的一員,無論被迫自願,事實卻是當面抽取裡狩的血液結果竟可能是用來壓製他,抑製天性……即便如此,裡狩還支撐著相信,他在用安欽作泯滅前的抵抗……
既然已經成為定數,安欽和裡狩,他們誰也無法割舍彼此。
他會在訓練場……周圍的人群像虛幻的飄影,安欽心急如焚,迫切想看著裡狩的眼睛去解釋,從未這麽渴求得到理解和澄清,那顆不安的心怎麽會因為越拉扯越動容,安欽想要裡狩聽到他的恐懼和疲憊,都是因為裡狩而產生的極限,沉默沒有意義,只有當安欽看向裡狩,才能撫平每一個起皺的洶湧。
只有一步之遙,安欽會推開訓練場的大門找到裡狩!
眼前像掠過飛速的轉換,安欽被怪力赫然拽進暗處死角,驀地他睜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