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完假期的帝國校園裡恢復了往日的熱鬧。
一間公開課教室裡,蘇禦正坐在講台前整理材料。
這節是本是大一新生《貨幣金融學》的答疑課,平時教授是安排自己的研究生或者博士生過來坐班,然而這幾天教授外出開交流會,把小弟們都帶走了。
平時不肯站在人前的蘇禦破天荒的表示,可以來幫忙。
這可把老教授感動壞了。
也不管大三的蘇禦能不能鎮得住這幫大一的小崽子。大手一揮,就把蘇禦抓過來代課了。
教授豪放地表示:反正平時答疑課就沒幾個人,有啥問題兜不住可以給他打電話。
誰沒也想到的是,當蘇禦的名字掛上課程預約系統之後,全校就沸騰了。大家也不管自己有沒有資格申報都跑來報名,興致衝衝地擠爆了約課系統。
原本答疑課常用的會議室也改成了公開課教室。
上課鈴還沒響起,偌大的教室,座位已經快被坐滿了。
和平時上課後排總是先佔滿的情況不同,今天的學生拚命地往前擠,教室的前幾排成了風水寶地,坐得滿滿當當的。
同時被這麽多人注視著,平時就不愛和人接觸的社恐患者蘇禦,顯得格外的緊張。
在後門湧入的學生人群中,有一個男人明顯比旁邊的同學高出一個頭。
傅哲隨著人流進入教室,在最後一排找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緊張備課的蘇禦並沒有發現他。
傅哲放眼掃視了一周,偌大的教室已經全部坐滿,走廊的過道上也擠滿了沒有座位的同學,什麽年級的都有。大家嘰嘰喳喳的小聲討論著,有人激動著埋頭髮著信息,有人偷偷拿起手機拍照。
基本上都是單純來看校草的其他系學生。
畢竟除了每年的開學典禮和課堂上,再想看到校草,就只能在學校的榮譽牆上看到他了。對於這個常年在校內論壇處於頂流的校草,大家對他充滿了好奇。
傅哲懶散的靠在座位上,左手撐著下巴,饒有興致的盯著蘇禦。
小母狗為了躲他,都跑出來代課了。
作為主人,怎麽說也要賞臉來看看,不是麽?
“叮叮叮叮”
上課鈴響了,蘇禦悄悄的吐了口氣,站起身來。
今天的蘇禦照例穿了一件白襯衫,扣子一絲不苟的系到的領口,為了上課能顯得正式一點,加了一件黑色外套,帶了一條純黑色的窄邊領帶,領結打的十分漂亮。
一雙桃花眼微微低垂,俊雅的面容沒什麽表情,冷冷清清的樣子。
蘇禦悄悄審視了一下自己的衣著,襯衫的下擺整整齊齊的塞在褲子裡。
沒有亂,很好。
為了方便一會兒在黑板上寫字,蘇禦脫掉了外套,解開袖扣,挽住襯衫的袖口,一點點往上卷,一段皓白的手腕暴露在空氣中。
近期的蘇禦有些消瘦,手臂也跟著細了一些。袖口一路挽至手肘,形狀好看的小臂在光線充足的教室裡,躍著瑩瑩的光暈,恍若一塊沁在泉水裡的脂玉,光是遠遠的看著,就知道入手一定光滑又細膩。
一年四季裹得嚴實的校草突然露肉,哪怕是只是露出小臂,對於其他人來說,那也和古代封建社會看花魁跳脫衣舞沒啥區別了。
全班像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一樣,集體發出一聲:“哇哦~~~~~~~~”
蘇禦肉眼可見地頓了一下,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木著臉把另外一個袖子也細細卷好。
傅哲快笑到桌子底下去了。
其他人可能看不出來,但是傅哲明顯的感覺到,蘇禦整個人快瀕臨社會性死亡了。全身上下都散發著想逃跑的氣息,卻又被教學任務死死的摁在講台上接受注目禮。
傅哲敢保證,此時能給他找個地縫,蘇禦能立馬鑽進去。
卷好袖子的雙手撐住課桌兩側,蘇禦微微低頭對準麥克風,清潤的嗓音從教室兩側的音響裡傳出:“各位同學上午好,我是今天帶班《貨幣金融學》答疑課的蘇禦,大家有什麽問題可以開始提問了。也請非本課程的同學保持安靜。”
竊竊私語的課室逐漸安靜了下來。
蘇禦站在講台上看著大家。
大家坐在台下看著蘇禦,誰也沒說話。
一時間空氣中充滿了尷尬的氣息……
明明滿滿當當坐了一屋子的人,卻安靜得宛如太平間。
仿佛空氣在無形中被慢慢抽走,蘇禦突然感覺有些喘不上氣來。他用掌根抵住講台,仿佛自己就是一條被強行撈出水面的深海魚,整個人都要窒息了。
好緊張,比大半夜集結遊資加杠杆圍剿空頭還緊張。
蘇·社恐·禦的眼神都開始渙散了。
就在傅哲以為蘇禦快堅持不住的時候,一個前排的女生拿過話筒,緊張的提了一個問題:“請問校草,啊不是,蘇老師,為什麽帝國的貨幣總被人叫做帝元霸權,我們在向全球收鑄幣稅?”
蘇禦心裡歎了口氣,不是課程裡的內容,應該是其他學院的旁聽生。
不過總算是有人提問了。
蘇禦給自己打了打氣,看向女生,反拋出一個問題:“我們做個假設,你在商店裡買任何東西,必須要用我印的錢才可以交易。”
“你通過工作攢了10塊錢,本來可以買一個麵包。但是我缺錢了,開始把白紙印成鈔票。”
他停頓了一下,給女生一個帶入思考的時間,“物以稀為貴,市面上的錢多了起來,會發生什麽?”
蘇禦的桃花眼在認真注視一個人的時候,會給對方一種很是深情的錯覺。
提問的女生被蘇禦看的面紅耳赤,遲疑道:“我的10塊錢就變得不值錢,買不了一個麵包了?”
“沒錯,這就是通貨膨脹,當一國流通的貨幣大於本國有效經濟總量的時候,就會導致物價上漲,貨幣貶值。”蘇禦拿起麥克風,站直。
寬闊的教室裡,蘇禦身姿挺拔,遺世獨立,像隻立在雪峰上的白鶴。
“而你只能使用我印出來的紙幣在商店買東西,相當於我把通貨膨脹的風險轉嫁到了你的身上。你創造的財富被我收割了,向我這個印錢的人繳納了使用鈔票的‘稅’。這種模式就被大眾用‘鑄幣稅’來比喻。”
蘇禦捏起一根粉筆,轉身在黑板上畫起了時間線:“自二戰以後,我們國家的貨幣作為全球的流通貨幣,所有東西的價值都是以帝元作為計量單位。自布雷頓森林體系崩潰以後,帝元與黃金脫鉤……”
答疑課逐漸變成了科普課,原來過來湊熱鬧看校草的學生也逐漸聽了進去。
在自己的專業領域,蘇禦逐漸沒那麽緊張了,開始專心的給提問的學生答疑解惑。
他沒有根據書上的內容照本宣科的講解,而是用一些非常有趣的小例子幫助同學發散思維,偶爾還能從嘴裡蹦出幾個冷笑話。
蘇禦其實並不是高冷,他只是不擅長與人接觸。
講台上的人影,深深地映進了傅哲的瞳膜中。
這樣的蘇禦,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
傅哲在後排默默注視著台上身影,忽然感覺站在台上講課的蘇禦熠熠生輝。
就在蘇禦轉向黑板的時候,坐在旁邊的兩個小女生說起了悄悄話:“是不是我的錯覺,校草是不是長胖了。”
另一個女生給出了肯定:“你沒看錯,校草有小肚子了。”
傅哲突然來了興致,仔細看向黑板前認真寫字的蘇禦。
雪白的襯衫仔細的束在皮帶裡,勾勒出纖細的腰身,下面是一個挺翹的小屁股,蘇禦的身材很好,哪怕只是一個背影也令人賞心悅目。
但是在他轉過身來的時候,明顯可以看到在勒緊的皮帶下,小腹隆起一個小小的圓弧,就好像吃胖了一樣。
傅哲差點笑出聲。
哪裡是吃胖了,這是他的小母狗懷的小尿包。
可能是昨天折騰的太狠了,今天一大早蘇禦就不見了人影,傅哲以為是他自己找方法偷偷尿了。沒想到蘇禦自己根本拿不出尿道塞,只是單純地靠自己的意志力,硬生生憋到了現在。
這樣的蘇禦真的好可愛。
可愛到讓人忍不住想摁在地上狠狠的操到哭泣。
……
時間過得很快,下課鈴聲響了。
傅哲等不及了,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即使在寬敞的公開課教室,傅哲超過190的身高依然很醒目。
蘇禦的頭一下子就轉了過來。
發現坐在教室後排的人正是傅哲,一雙桃花眼微微睜大,蘇禦的身體瞬間僵住了。
像極了一隻驚嚇過度的小貓。
不自然的僵硬隻持續了不到一秒,很快恢復鎮定的蘇禦留下一句:“還有問題請發郵件給教授。”繞開想上前繼續提問題的學生,快步走出了教室。
看到蘇禦落荒而逃的身影,傅哲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男人骨子的狩獵欲被徹底激發。
男人長腿一邁,從後門就追了上去。
走出教室門的瞬間,耳邊傳來剛剛兩個女生的聲音。
“呀!校草剛剛看我好認真,他是不是喜歡我。”
“做你的千秋大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