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歪脖子了!”謝思寸揉了揉脖子。
宴會時辰拖得長,送客也花了不少時間,她這是倦極了。
為了展示恩德,太初宮駐馬石旁停滿了各府上的馬車,謝思寸以太女之尊親送文苑和江律離去過後,這才搭上了步攆,往紫宸宮而去。
改換了發樣,戴上了整套的頭面,這便是成年的感受。要比想象中沉重了一些,相較於那一日墨守給她簪上發簪那般的喜悅,今日在喜悅過後,也感受到了成年所擔負的責任,她就坐在父皇的身側,而眾臣望向她的眼神,隱隱約約的改變了,謝思寸從裡頭讀出了他們對他的企盼和試探。
“回頭奴婢給您捏一捏。”甘棠在步輦旁邊伴著她,見她一臉疲憊,如此提議,尋思了半晌後,又道:“還是吩咐墨守給您捏一捏好了,奴婢就不當那掃興之人了。”
“誰慣得你?還敢嘴貧。”謝思寸居高臨下,那漂亮的眼眸睨了甘棠一眼。
“甘棠姐姐惹惱殿下,奴婢替殿下打她。”小星話說完,掄起了粉拳,作勢要打甘棠。
在大宴上,兩人全神警戒,終究是十六七歲的姑娘家,一放松便互相玩鬧了起來,謝思寸就這麽含笑望著她們,也不製止。
謝思寸馭下有她自己的一套道理在,勞與逸兼之,又願意交付真心與信任,是以謝思寸手下的人,對她那是心服口也服。
步攆搖搖晃晃的往紫宸殿走,晚風吹散了謝思寸身上的酒氣,人還沒有回到西配殿,可心已經飛回去了。
飛回墨守的身邊。
西配殿已經點上了成排喜氣紅燈籠,墨守已經在裡頭候著了,在宴席之時,墨守已在紫宸殿準備侍寢,也正因為如此,他不必眼睜睜看著謝思寸與那些未來的正君人選斡旋。
想到墨守,謝思寸的心底一熱,也生出了一股憐惜,這樣的情感豐沛而充滿了色彩,就像那溫暖昏黃的紅燈籠一般。
那些紅燈籠,是謝思寸特意命令人掛上的。通房,是太女身邊最低微的存在。通房的身份就像一般宮人,不會有人為他張燈結彩。
通房必須借由侍寢,得了寵愛,之後才能賞賜、提攜成為最末等的小侍。
如果可以,謝思寸是想給墨守一個名份的,可她尚為成親,如果先有了小侍,那便是對夫家的輕慢。
如此行事,於她自己名聲無益不說,還可能使讓墨守成為出頭鳥,遭到未來的后宮針對。
要護著他,便只能一步一步來。可她還是希望在這一日,至少讓墨守知道,她很歡喜,也很滿意他。
謝思寸下了步攆,一路走向了寢殿,寢殿的門口,兩個教引嬤嬤已經在那兒候著了。
“殿下。”兩人為思寸推開了門,殿內已經換了大紅滾金邊的毯子,炭火也燒得足夠,她的床前也擺上了巨大的屏扇,那屏扇扇面上是寓意良好的富貴牡丹繡樣,後頭擺了兩個蒲團。
兩個教引嬤嬤會跪坐蒲團上,做起居注。
是記錄,也是守護。畢竟兩人都沒有經驗。
如若墨守表現不佳,教引嬤嬤也能夠現場做指點。
“撤下去。”謝思寸看到那兩個蒲團,就明白兩個嬤嬤是來給墨守立規矩的。
終究,都是有一些私心的。
兩位教引官都是有身份的宮人,瞿嬤嬤是當年謝蘊還是淮王世子時,在老王妃身邊的人,她完全忠於謝氏,謝思寸可以感受得出她對墨守的不喜,如若瞿嬤嬤能插手,那必定不會選像墨守這樣沒有任何政治利益的男子放在太女身邊。
另外一個教引官叫嬤嬤還早了一些,不過身份確實貴重,這位梁嬤嬤是鎮國公府出身的嬤嬤,她還曾經服侍過文苑,也算是明安安插在謝思寸身邊的人。
謝思寸是太女,明安也沒想過她會單和文苑一個過日子,派來一個嬤嬤放在西配殿,算是給自家小主子投石問路。
身在高位便是如此,身邊有許許多多的人。
他們倆是謝蘊對她的看顧,也是在她身上上了繩索,讓她不能像脫韁野馬一般失去控制。
謝思寸此刻所想的卻不是那些規矩了,她所思的僅僅是那屏扇後頭是墨守,她不希望她的阿守在這個時候受到這樣的對待。
畢竟……
謝思寸說不出心中準確的感受。
對於情感,她還有幾分懵懂,她喜歡墨守、憐惜墨守,也知道墨守心悅於她。
正是這份真摯的情感,讓她心中的滋味複雜。她希望可以給他更多,不希望他被人輕忽怠慢。這樣的感受對她來說十分陌生也相當的矛盾。
她知道自己有應盡的責任,可是事情牽扯的墨守之時,她的果斷便是七折八扣,堅定的心也變得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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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點和阿守的身份畢竟天差地別,要真的走在一起,兩方都得付出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