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律的話,是給墨守心窩捅刀子。
夜裡的甜蜜和纏綿,和此刻的冷清寥落,形成了無情的對比。
即使已經學會如何忍受痛苦,如今每一下呼吸卻都覺得痛不欲生。
墨守抬起頭來,目光冷冷掃向了江律,語氣帶了幾分的決絕。“卑職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不知聖意,隻知殿下之意。”這樣的話大逆不道,可是面對江律,卻是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
如果是面對文苑,這樣的話是怎麽都不會說出口,可墨守對江律,是多了幾分的敬意的,他不想隨意的敷衍過去。
他說的是實話,為了謝思寸,他可以付出一切,就算必須違背歲帝的意願,就算必須去死,他也會照做。
“這樣的話,別對其他人說。”江律舉起了杯盞,喝了一口酒,同樣是習武之人,江律對墨守多了幾分敬意,墨守強橫的態度沒有惹惱他,反而令他多了幾分讚賞。
酒的味道,似乎有一些苦澀。
他曾經在校武場上,件事到墨守是如何在暗衛的對戰中爭得魁首,對於墨守的選擇,他是無法理解的。
英雄不怕出身低,江家本就是泥腿子上了戰場,搏出了功績,要江律來說,墨守不應該囿於後宅,不應該成為通房,以墨守的武力,未來不會止步於此。
可墨守做出了選擇。猛虎自願上了枷鎖,當人看門犬。
江律欣賞墨守的身手,墨守是他會想要招攬作為部將的人才,只可惜,以他倆的身份和立場,怕是永遠沒有互相理解的一天了,他們是競爭關系,一個要爭謝思寸能給予的權和家族榮耀,另外一個要爭謝思寸可以給予的情。
江律可以忍受和其他人共妻,他甚至不需要太受寵,只要謝思寸給予他足夠的體面,甚至願意讓他成為皇子的父親,那麽他也沒有任何意見。
墨守讓江律足夠防備,那是因為他看出了皇太女重情,太過重情的人,有時候會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就如同那最是英明勇武的歲帝,平時再冷靜不過,可是當年為了救先皇后,領親兵潛入皇城,受了重傷差點死亡,還落得心腹死絕的下場。
在先皇后過世後,歲帝甘冒天下大不諱,廣貼招賢榜,招納能人異士,意圖使死去的先後起死複生,還派出船隊,像始皇一般找尋蓬萊仙島。
這麽多年來,受到無數的訕笑,先帝依舊沒有放棄。
能夠廣納建言的歲帝唯一的逆鱗就是先後和太女了。江家擁有野心,從小就以正君做目標來培育江律。
江律注重家族榮耀,他明白自己身在參天大樹之下,就必須作為養分,讓家族更加的茁壯,也因此,墨守就成了他首要忌憚的角色。
誰知道太女會不會隨了她的父親,做那甘願為了情情愛愛,放棄整片森林的奇葩。
“癡心是好事,不過天下男子薄幸,女子又何嘗不是?能有一片森林,又怎麽可能片葉不沾?”武將家的男子,多了幾分熱血,江家的男人三妻四妾的多,江律完全無法裡解所謂從一而終的感情。
人對無法理解的事物總是容易厭惡或畏懼,江律心裡頭,多少有這般的思量。
雖然不相信兒女私情,卻又害怕著情愛的力量。
“殿下不是那種人!”墨守不容易被激怒,又或者說,他就像是一潭死水,情緒總是平穩無波,可江律的話直擊他心中最大的恐懼,令他不自覺的提高了聲量。
江律輕喟了一聲,“墨大人對太女當真是一片癡心。”他本來也就不覺得三言兩語能夠逼退墨守,今日種種,權當作是先把很話撂在前頭了。
“墨大人既有這樣的覺悟,本將也把醜話說在前頭了,本將是一定會入宮的,而那文四爺也非善茬,屆時……還望墨大人安分守己,否則就可惜了墨大人一身才華了。”話說完,江律拿起了酒觥,斟滿了以後,重重的放在墨守面前,接著大步流星的離去,他的腳步,正往梅林而去。
那片梅林裡,眾星拱著月,而他只是那地上的枯枝爛葉,是地上的稀泥,根本不配靠近那輪明月。
所有人都是這麽告訴他的,有人用言語,有人用行動。
他什麽都沒有,可是他卻是堅信,他對謝思寸的情意不輸給任何人,因為真正的喜愛是無法切割的。
他無法像江律一樣,暢談著她未來的三宮六院,因為他所想像的未來之中,沒有別人,只有他們兩個人,相依相偎。
墨守的雙目猩紅,望著江律離去的方向,心已經遠颺,回到了他的主人身邊去。
狗狗:嚶嚶嗚嗚嗚嗚!
太女回來可要心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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