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征直接抱著薑葉坐電梯下到車庫,中途遇到幾個鄰居,見他臉色很差,還以為懷裡抱著的是他老婆,也不敢打聽出什麽事了,都沉默著沒敢打招呼,生怕惹他不快。
裴征此時此刻,臉上的表情像是要殺人。
到了車上,他把薑葉放在副駕,給她系安全帶時,他低聲問了句:“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見薑葉搖頭,他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這才繞到駕駛座開車。
薑葉已經緩了過來,她很安靜地看著窗外,看著裴征把車開到大馬路上,大晚上四處在街上找沒關門的奶茶店,進去買了兩杯不加奶的奶茶,隨後遞到她手裡。
“冷不冷?”他順勢攥住她的手試了試溫度,“喝點這個。”
薑葉喝了兩口,茶香味很濃,口感偏甜,但是喝進食道,瞬間暖了胃,也暖了整個身子。
裴征繼續開車,他什麽都沒問,也不說自己剛剛揍了魏成輝的事,只是一言不發地把車越開越遠,開了四十多分鍾,開到了海邊,這才停下。
薑葉遠遠聽見海浪的聲音,她打開車窗,一股海風夾雜著鹹濕的氣味洶湧而來,她將被吹亂的長發掖在耳後,看著黑暗中的大海說:“小時候來過一次,長大了反而沒怎麽來過。”
裴征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披在她身上,把自己的鞋子襪子脫掉,又脫掉薑葉的襪子,隨後把她抱下車,和她一起光腳踩在松軟的沙子上。
夜裡海浪翻湧,海風呼嘯,海水拍打在暗礁上的聲音喧囂又震撼。
“我之前就想帶你來。”裴征牽著她的手,面朝大海,“每次看見大海,都覺得自己非常渺小。”
薑葉閉上眼,安靜地聆聽大海的聲音。
男人由後摟住她,將她抱得很緊。
他說:“我很想你。”
這幾天他們只在電梯裡碰過一次面,薑葉連招呼都沒跟他打過,兩人自從那天分開,就一句話都沒說過,誰曾想,再見面會是在這種情形下。
看見她躺在床上安靜流淚那一刻,裴征又憤怒又心疼。
他似乎比自己想象得還要喜歡薑葉,想看見她笑,想聽她聲線綿軟地喊他的名字。
想消散掉她身上的孤獨感,和她一起在路燈下散步,喂貓,手牽手做任何事,哪怕是不講話,空氣也是安寧的。
“跟我在一起。”他雙手箍緊她,“三三,再做一次選擇,選擇我好不好?”
“路愉熙怎麽辦?”薑葉睜開眼,目光淡然地看著眼前的海水,“裴征,我從小就害怕一件事,害怕我變成我媽,害怕我以後長大了,會結婚,離婚,結婚,離婚。”
“後來,我發現,我只要不付出真心就不會受傷害,所以,我不愛別人,我隻愛我自己。”
“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
她還是變成了第二個丁蓮。
薑葉心裡清楚,她和魏成輝走不長久,離婚是必然的,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但她卻不能給裴征承諾,因為誰也不知道未來如何,或許,他是下一個魏成輝也不一定。
她有些累了。
隻想找一個歇腳的地方,安安靜靜地躺著,看幾本閑書,睜開眼是藍天白雲,閉上眼是萬家燈火。
她想起三毛的一首詩:
如果有來生,要做一棵樹,站成永恆。沒有悲歡的姿勢,
一半在塵土裡安詳,一半在風裡飛揚;
一半灑落蔭涼,一半沐浴陽光。
非常沉默,非常驕傲。
從不依靠,從不尋找。
“我已經簽了離婚協議。”裴征說。
昨晚簽的,他考慮了很久,給路愉熙自由,也給自己自由。
從前,他沒有任何想要的東西,可現在,他有了。
他想和薑葉在一起。
裴征做好了所有的打算,他把名下百分之八十的財產都給了路愉熙,包括房子和車子,路愉熙起初是不同意的,但裴征說了,如果她不願意,就把她出軌的事告訴雙方父母,讓所有人都知道。
路愉熙覺得他瘋了,在家裡還摔了他一套貴重的瓷器。
裴征沉默地收拾地上的碎片,路愉熙哭著喊著質問他:“我喜歡你那麽多年,難道比不上你跟她這幾天嗎?!你憑什麽這麽對我?!明明我那麽愛你……裴征……你不能這麽對我,我才是愛你的,你跟她就只是出軌帶來的刺激而已!是刺激!不是愛情!你不能因為這個就跟我離婚!!你不能!!”
“路愉熙。”裴征將手裡的瓷器碎片打包丟進垃圾桶,抬頭看著她說,“我很確定。”
“我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