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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盞》第67章 我們都有各自的路要走
臨近年底,恆遠總部上下開始張羅年會,夏琳來了好幾趟,除了確定公司年會那兩天秦招招的行程,還提醒她晚上有個要出席的慈善晚宴。

宴會邀請了整個望京金融圈所有有頭有臉的企業家和新貴,秦招招上任不久,不算十分清楚這個圈子的水有多深,但自古金融地產不分家,總要多走動走動,才能長見識。

“好,我知道了,晚上你和安文陪我一起去。”秦招招吩咐道。

自從她接任董事長一位,人事部按照公司章程分門別類地給她安排了好幾個秘書和特助;每次出行身後都跟著一大幫人,她看著都覺得累的慌,最後勒令他們都不要跟著了,大部分時間都是夏琳和另一位叫安文的秘書跟著。

安文畢業於常青藤盟校,能力自然沒得說,只是為人寡言少語,辦事雷厲風行,和夏琳是兩個極端。秦招招覺得她太悶了,就經常讓夏琳和她一起共事,省的人再悶出毛病。

傍晚七點,秦招招提前進入會場,身後穿著職業正裝的安文附在她耳邊低聲道:“秦總,宴會名單確認過了,並沒有晏伯山。”

晏伯山現在只怕在家焦頭爛額呢,不來倒也在她意料之中。

不止晏伯山,秦招招環視一圈兒,也沒有看到路家的人,更別說丁彰。

喬家倒是來人了,喬鈺哥哥膝下的一雙兒女,看見了秦招招卻也避著,遠遠地衝她點了下頭就算打招呼,連近前說話都不敢。

今時不同往日,他們是倚仗家族長輩而活的二代,而她已經拿回自己的公司不受任何人約束控制了——丁彰從前如何依附晏伯山為難秦招招,他們自然一清二楚,雖然心知肚明秦招招大概不會遷怒,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惹不起總躲得起。

至於路家。

晏承提交給警方的證據中,路存的父兄竟然也有參與晏伯山的犯罪陰謀,半個多月前路延低聲下氣地求到她面前,希望秦招招看在往日舊情的份上放過路家。

她隻覺得可笑——當初秦家落難,路家若只是袖手旁觀或許她還能記得所謂舊情,可他們同樣背刺了秦家,路存又做出那種事當眾大放厥詞不給她留一絲絲臉面,她為何要放過他們?

最後自然是撕破臉,路延奪門而去,不久就傳來他們父子被警方傳喚的消息。

最近倒是沉寂了,現在更是連這種含金量的慈善晚宴都不參加了,想必日子不會比晏伯山好過多少。

他們每況愈下,秦招招這邊卻是如日中天——關於她一夜之間身價暴增這事,圈子裡說什麽的都有,可無論如何,她現在是實在在在的恆遠掌權者,且擁有華潤集團大量股份,前途不可限量。

前來問好攀關系的一波接著一波,秦招招回憶著父親生前的樣子,裝的臉酸心累。

直到宴會結束,她都沒有看到晏承的身影——不過想想也是,宴會主辦方忌憚晏伯山,他發了話,業內誰敢往槍口上撞?

酒過三巡,秦招招終於可以摘下虛偽假笑的面具,被夏琳扶到車上。

安文開車,車上放著某首不知名的小眾鋼琴曲,秦招招聽著聽著,意識逐漸變得悠遠。

她放空自己,什麽也不想,任由車窗外的冬景在視線裡疾速向後掠過,最後停在她住了小半年的公寓樓下。

安文想扶著老板送她上樓,被秦招招擺擺手拒絕了。

公寓樓下還停著幾輛車,她獨自一人,一邊往台階上邁一邊隨意瞟過去了一眼——

視線拐過彎,看見那道倚靠著車身、熟悉的身影。

男人側著臉,下頜冷硬,五官似是造物主最得意的神作,只是微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就在她看到他的下一秒,或許是察覺到視線,晏承也隨即看了過來,眼裡閃過一絲驚喜,接著湮於平靜。

天地間一片安寧,兩個人都靜靜地看著對方,最後還是晏承抬腿,慢慢踱步朝她走來。

“想著來碰碰運氣的,沒想到老天爺這麽眷顧我。”他語氣尋常,只是微微顫抖的呼吸出賣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秦招招卻好像完全聽不出來,她同樣平和地笑了笑,“最近怎麽樣,我是說你的工作室。”

“舉步維艱,可能馬上就開不下去了。”晏承低笑一聲,實話實說,表情卻很輕松,好像並不苦惱,只是在說玩笑話。

秦招招立刻就想提出幫他,可不等她開口,晏承忽然一反常態,很輕柔地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招招。”

短短兩個字,卻仿佛含著某種淡淡的哀傷,以及濃厚到化不開的貪戀。

“……我大學時的朋友在國外發展,他聽說了我的事,邀請我跟他合夥。”他說著,雙眼盯著秦招招,不放過她表情的任何一絲變化。

可她的反應卻讓他失望了,她淺淺訝異了一下,完全沒有一丁點的不舍,眼神分明是替他喜悅的:“那挺好的啊,出國以後你也能發揮你的才能,不必被壓製了。”

晏承垂眼,嘴角的弧度有些苦澀,“是啊,反正我一無所有,總不會比現在更慘了。”

秦招招霎時緘默,她當然知道晏承想聽什麽,但她不會說。

他們現在這樣,彼此之間沒有愛恨,見了面還能像老友故人一樣簡單寒暄幾句,已經是最好的狀態了,她不想打破。

兩人之間的氣氛陷入凝滯,空中不知何時卻飄起了細小的雪花,晏承抬頭看了一眼昏黑的天空,語氣說不出是懷念還是什麽:

“招招,你還記不記得,你和你第二個男朋友,就是在這樣一個雪天分手的。”

秦招招搖頭,她生命中很多東西,早就已經隨著時間的洪流被衝刷的淡忘了,但晏承好像都記得很清楚,仿佛那些日子就發生在昨天。

“我好像從來都沒有跟你說過,其實我很早就喜歡你了;”晏承自顧自地說,仿佛要把壓在心裡多年的話全都傾訴出來:“……我也不記得是什麽時候了,可能是朝夕相伴的某天看到你一臉明媚地笑,可能更早。但是呢,你從來都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他記得小時候她還很喜歡他的臉呢,可惜後來收到的每封情書上從來看不到她的署名。

“我知道的,除了宋聿,後來你的每一任你都沒那麽喜歡他們,所以每次你分手,我都在想,下一個會不會是我。”

但也只是想,這麽多年,他早已習慣了置身事外做一個旁觀者。直到後來,他們之間連朋友都做不成。

他以為他會一輩子這樣,所以她和路存在一起,甚至訂婚,他雖然心痛,但也尊重她的選擇,不敢爭亦不敢搶。

因為從來沒有得到過。

從來沒有得到過,自然也不會、不敢生出妄念,可一旦得到了又失去,這種巨大的落差感無異於切膚之痛,饒是誰都接受不了。

只差一點點。

晏承看向秦招招,聲音帶著無望和恐慌,但終於還是問出口:

“招招,你是不是……還沒有原諒我?”

他話音落下,秦招招臉上從始至終的從容終於出現了一絲絲裂縫,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就恢復了:

“我原諒你,從聖誕節那天你把所有的一切都還給我,又送晏伯山去坐牢,我就不再恨你了。”她輕聲道。

晏承眼前一亮,心底重新升起希望,可下一秒,秦招招的話就立刻讓他再次絕望:

“但是這不代表我能愛你,我還是心有芥蒂,我無法完全忘記我爸爸去世時的樣子。我看到你,就會想起他,你能明白嗎?”

那層隔閡很薄,可它是那麽的堅不可摧,橫亙在兩個人之間,誰都無法跨越。

晏承似乎紅了眼,又似乎沒有,他語氣悲切:“所以你才不願意接受我待在你身邊幫你處理公司事務,是嗎?”

她不想和他有任何感情方面的牽扯,所以拒絕他伸出的援手,拒絕他從旁協助。

“是。”

短短一個字,晏承眼中最後一絲光亮徹底熄滅,變成一潭黯淡無光的死水。

秦招招眼底閃過一絲不忍,但轉瞬即逝——既然決定了不再和他發展下去,那她也不想消耗他,更不想糟踐他的感情。

以前她把他仇人,如何利用他傷害他都不會心有愧疚,可如今時過境遷,她不能再那樣對他了。

他沒錯,她也沒錯,只是他們注定無法相愛。

晏承自此陷入了無盡的沉默,直到秦招招逃也似地開口告辭,他方才在她轉過身的一瞬間握住她的手腕阻攔了她。

晏承渾身繃緊,賭上所有的自尊心還是被拋棄,他已經心灰意冷,卻還是執著地,顫著聲道別:

“……再見。”

話音落下,背對著晏承的秦招招忽然感覺到落在她手上一滴涼涼的淚。

長痛不如短痛,她知道的。

她明明已經作出了選擇,明明對自己的人生如此明確了,可為什麽,晏承的眼淚還是燒的她這麽疼?

可她沒有回頭,只是一點一點抽出手,仿佛要把自己從對方的生命中抽離:

“晏承,這些年,你辛苦了。”

“忘記晏伯山,忘記以前所有不好的一切,開始你的新人生吧。”她輕聲說。

我們都有各自的路要走,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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