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到的醫院，甚至，都沒來得及和會議的工作人員請假就匆匆來了。
急診室的門口圍滿了人。
鹿星找了個護士。
護士翻著接診單，問她是哪位病人的家屬？
鹿星幾乎都沒怎麽想。
說是裴敬的。
護士翻了半天都沒有找到這個名字，還問她是不是搞錯了。
鹿星不會搞錯的。
那條推送來的新聞裡附帶了張急救車的照片，上面掛著的就是這個醫院的名字。

她不放心，乾脆自己去找。
可急診室的門口圍滿了人，擠都擠不進去。

又有兩輛救護車開到了。
護士和急救人員推著傷患匆匆而來。
好幾輛活動病床從鹿星身旁推過。
其中一張病床上，躺在上面的年輕男人蜷縮著身子一動不動，刺目的鮮血從他的腰腹間緩緩流出來，沿著鐵床杆，順著滾輪淌了一地……
這樣直白又富有衝擊力的畫面在鹿星的眼前閃過，她的呼吸都快停滯了。
這一秒，她甚至開始懷疑，那個躺在上面的人是不是裴敬……

鹿星跟著想要追上去。
一個低沉的聲線從她身後傳來。
“星星。”
這個聲音太熟悉了。
鹿星緊跟著回過頭。
她看到男人的身影。
是裴敬。

裴敬其實早就看到她了，一開始以為自己看錯了，確認了好幾遍，才發現真的是鹿星。
“你怎麽來了？”
男人快步走到她身邊，但鹿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一瞬間的如釋重負讓她難以開口，只是看著面前的男人，眼裡滿是擔心和委屈。
鹿星忽然抱住了他。
裴敬愣了愣，片刻後才反應過來。
她是為了自己才來的醫院。

急診室的人越來越多了。
裴敬想了想，決定帶鹿星先出去。
“我們先去外面。”
這裡不是什麽說話的好地方，有什麽話，還是到了外面再說比較好。
鹿星的腦子懵懵的，順從地跟著他。

裴敬牽著她的手，走到外面，他找了個稍微空曠的地方坐下，又給鹿星倒了杯水。
周圍變得安靜，開闊，也沒有那麽吵了。
慢慢的，鹿星的情緒恢復了不少。
她到底沒有回答裴敬的話，因為，她很快注意到他的襯衫上，手腕的位置也是一片刺目的紅。
那是血……

“你的手……”
鹿星的臉幾乎在瞬間變得煞白。
裴敬安撫她。
“別怕，這不是我的。”

在監委呆的那幾年，裴敬什麽情況沒遇到過，這種涉黑的案件更是稀松平常。
來之前，他給手下的人都配備了防彈衣，所以，在這次的突發事件裡，他的人幾乎沒有受傷的，只有一個男孩子被流彈蹭傷了手臂。
不過，市檢那幫人就沒那麽幸運了，好幾個都受了傷。
裴敬跟著一起上了救護車，幫著搭了兩把手，不小心蹭到了。

鹿星聽著他的解釋，總算是安心了不少。
裴敬將她鬢邊一縷頭髮理了理。
“你來之前，可以先給我打個電話。”
他這麽一提醒，鹿星才反應過來。
剛才實在是太著急了，她都沒想到給裴敬打電話，如果打了通電話，現在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
鹿星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還有點丟臉。

“我要回去了。”
裴敬也不戳穿她。
他還握著她的手。
“你等等我，一會，我們一起回去。”

晚上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