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簽一共掉下來兩根。
兩根都是一根中簽，一根下簽。
鹿星不可能去選下簽，於是，把那根下簽放了回去。
解簽的師傅翻開簽文本，對應的簽文內容一共四句話。
那四句話鹿星聽不太懂。
翻譯過來的意思是，該走的人回不來，強留也是留不住的，不如順其自然，順著對方的心，才能有始有終。
這什麽狗屁簽文，淨說些不好的。
菩薩拜完了，簽也求過了，想香火錢也給了，鹿星決定回去了。

從寺院正門出來的時候，大老遠的看到一輛黑色的汽車停在門口，車牌號很熟悉。
那是周欽越的車。
回來後的這麽些日子，鹿星一直住在醫院裡陪著。
裴敬和周欽越也會來，兩個人一人一天輪班，今天，恰好輪到裴敬。

鹿星一瘸一拐地走過去。
男人從車上下來，朝她的方向快步奔來。
沒一會的功夫就到了面前。
鹿星問他。
“你怎麽來了？”
她今天是偷偷來的，沒告訴過任何人。

不過，周欽越有辦法知道，特別是上回周瑤那件事後，他再也不敢馬虎了。
“我們走吧。”
男人沒多解釋，伸手接過鹿星背在肩上的包背在自己的身上。

今天是來拜菩薩的，不是逛街，所以，鹿星穿得很樸素，套了身運動服，背得那個包還是鹿清專門用來拜佛的布包。
這麽一路拜上來，膝蓋黑黢黢的，整個人看上去灰頭土臉的。
其實，下山的時候，鹿星有點走不動了，但她不想矯情，便一直忍著。

周欽越看著心疼，將包掛在脖子上，而後又半蹲在地上，示意她爬上來。
鹿星猶豫了一會，還是算了。
“菩薩看著呢。”

萬一菩薩看到了，那她今天不就白幹了嗎？
她那套“歪理”怎麽說都能說出了所以然來。
周欽越沒有強求，只是扶著她往車上走。

兩人上了車。
鹿星靠著車窗，莫名又想起那條簽文。
解簽的師傅提的那句話。
順著對方的心意，那鹿清最大的心願是什麽呢？

鹿星想了想，很快有了答案。
奶奶最大的願望，大概只有一個，她隻想自己和裴敬結婚，對於周欽越，她巴不得自己離得越遠越好……

可她離得了嗎？
鹿星覺得自己離不了。
她哪個都離不了，哪個都舍不得。

周欽越包機帶著鹿星回了N市。
鹿星直接回了醫院。
鹿清的傷勢反反覆複，都快一個月了也不見有什麽好轉，這樣的情況醫生早就提醒過了。
她心裡清楚，不然，也不會寄希望在那種事情上了。

鹿星回到病房的時候，鹿清正準備吃晚飯。
今晚喝的還是粥，除了這些流食，她已經什麽都吃不下了。

鹿星接過劉阿姨手裡的杓子，示意自己來喂。
鹿清隻喝了幾口就喝不下去了。

她忍住想要哭的衝動，握著鹿清類似枯槁的手。
“奶奶，你最大的願望是什麽？”

鹿清扯出一個艱難的笑容。
“奶奶希望你每天都能開開心心的。”
這個回答出乎了鹿星的意料，都到了這種地步，鹿清竟然想到的還是自己。
鹿星強忍著想要哭的衝動，將湯杓交給劉阿姨。

她匆匆從病房裡出來，正好遇到裴敬。
裴敬給她帶了晚飯。
兩人去了隔壁的空病房。
裴敬將筷子遞過去。
鹿星沒有接，而是直直地看著他。

她叫了一聲裴敬。
“你還記得之前答應我的三件事嗎？”
裴敬當然記得。
第一件是鹿星要他背上玉靈山。
男人點頭。
鹿星也不和他廢話。
“現在，我想到了第二件事，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