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賀昀做著筆記，用余光看著葉清在教室外面飄來飄去，身邊跟著一堆缺胳膊少腿的鬼影，懷裡還抱著一個毛絨絨的黑色影子。那個擾得賀昀好幾個晚上不得安眠的鬼影很安穩地蜷縮在她的懷裡，賀昀這才看出來那居然是一隻黑貓，正用尾巴纏著葉清的胳膊睡得正香。

葉清抱著貓，正在和學校裡的鬼聊天，可能因為她最完整又最聰明，所以他們都願意奉她為頭目，叫她老大。
書生樣的鬼缺了半邊腦袋，站在她身邊，訥訥地問：“老大，現在是什麽時辰？我是不是該去科考了？”
旁邊拿著教鞭的鬼大怒：“你居然是學生？！曠課……曠課，信不信我記你的過？”
穿著濕淋淋長衫鬼長歎一聲，很憂鬱地說：“天氣這麽熱，湖裡又要長青苔了。”

葉清聽著他們牛頭不對馬嘴的聊天，也不覺得奇怪，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不知道說什麽的時候，就把貓正著擼一遍，再反過來擼一遍。她等得有點昏昏欲睡，才等到下課鈴響。她“蹭”的站起來，從人群中找到賀昀，飄在他身後。

書生鬼：“啊，老大的相公下課了。”
教鞭鬼憤憤不平：“還是學生，怎麽能早戀？”
“老大的男人聞起來真香，”長衫鬼長歎，“可惜不能吃。”

葉清沒去管他們說了什麽，賀昀在外面裝看不見她，她就跟在他後一步的地方，伸手拉他的手。這樣簡單的肢體接觸她也能吃到陽氣，只有一點點，暖呼呼的，感覺像是吃了一碗餐前的熱湯。她忍不住把手指塞到他的指間，十指相扣，手臂也挨了上去，和他親密地貼在一塊。

賀昀的表情有點不太好，往旁邊偏了一點，她又貼上去。賀昀偏過頭，快速地，小聲地說：“回去給你吃。”
他的同學轉過頭，表情疑惑：“賀昀，說什麽呢？”
賀昀露出了一個和平時無異的笑：“沒什麽。”

果然，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一直貼著他手臂的人就放開了他，手臂挪開，然後是手指。在她要整個放開的時候，賀昀反手抓住她的手，不讓她跑開。他的手很大，把她的手整個包裹在裡面，她的手指又涼又纖細，被他抓在手裡，有點不高興地掙了一下，發現掙不開之後，就很乖地被他抓著。

賀昀把她一路拽去了宿舍，他把門一關上，就把葉清壓在床邊親吻。他的手在抵在床沿上，葉清前面是他的胸口，後面就是木質的床沿。剛開始是簡單的嘴唇貼嘴唇，賀昀像是不滿足這樣的親近，用舌頭抵開她的嘴唇，舌尖生澀地纏著她的舌頭，一點點舔吻著她的口腔。他含著她的唇瓣，嘬吻著那一點不太明顯的唇珠。
她很涼，但也很軟，吻得深了，會發出小動物一樣不舒服的哼聲。他越吻越著迷，甚至用手壓著她的頸，想要吻得更深。

葉清好不容易把他推開的時候，感覺嘴唇周圍都麻了，她的嘴唇本來顏色極淺，被他親得微微泛紅，帶上了一點豔色。
她真是想不明白，明明是她吃飯，怎麽賀昀比她還積極。
她看賀昀低下頭，還想親她，連忙伸手把他的嘴捂上。
“我吃飽了，我吃飽了，”葉清說，“我不要親了。”
她說：“你親得好重，我嘴巴疼。”

……
賀昀眼神一下變得更深，過了一會兒，他垂眸，坐在床邊的地上：“和你在一起的那幾個是誰？”
“你說誰？”葉清躺在他的床上，很自然地從他的書架上拿了一本書，翻開：“你是說書生嗎？他是一百年前趕考，不小心摔死在這裡的。教鞭是老師，因為過勞在宿舍離世的，沒救回來；長衫是水鬼……”
賀昀用手撐著身子，回過身看她，他皺著眉說：“你和他們很熟？”
“還好吧，”葉清把書放在一邊，跪坐在床上，低著頭看他：“你怎麽了？不高興嗎？”
賀昀看了她一會兒，把眼鏡取下來，他也上了床，手撐在她的腿邊。宿舍的床鋪狹小，兩個人都上了床之後，幾乎就沒什麽空間了，他一往前，鼻息就熱熱地打在葉清的臉上。
他說：“再親一會兒。”

他還沒親上，宿舍的門就響了，有人刷了卡，推門進來。那是個很高的男生，長相俊秀，背著書包，襯衫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顆，他板著臉，面色是終年不化的冷。
他把書包放在賀昀對面的桌子上，在空氣中嗅了嗅，有些不高興地看向賀昀：“你帶女生回來過？”
賀昀沒好氣地看著他：“怎麽可能？”
他緩了點臉色，問：“陸聞，你競賽回來了？”

陸聞坐在椅子上，“嗯”了一聲

這句話也是向葉清介紹，這是他的室友，前幾周都因為競賽出去了。賀昀微微偏頭看向葉清，下一瞬，他的面色一下沉了下來。
葉清正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陸聞，眼睛微微發亮。這是對她來說，很難得的感興趣的神情。

她扭過頭，眼睛亮晶晶的，衝賀昀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笑容。
她說：“賀昀，你室友聞起來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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