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葉清一時有點恍惚，她來到這裡之後，其實很少去管系統的任務，一直被債務追著趕著往前走，沒想到就在她還完債的時候，她的任務也完成了。
她好長時間沒回北城，走在街上，看著落葉飄落，突然有點感慨。
“我們走吧，”她笑眯眯地對系統說，“我有點想家了。”
系統立馬拍胸脯：“沒問題，上次我們離開得有點過激，這次我們就以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方法離開吧。”
葉清疑惑：“潤物細無聲？”

下一秒，她感覺有什麽液體從她的鼻腔裡流出來，用手一摸，居然是血。
系統很自豪：“無痛死遁怎麽樣？”

*
“樓主，您大駕光臨，究竟是要挑什麽？”
走商頭子陪著笑臉，戰戰兢兢地看著面前打著扇子，笑眯眯的男人。誰不知道風雨樓樓主眼光奇高，性格古怪，已經許久不曾親自查帳。也不知道這次突然前來，是想要幹什麽。

長相俊秀的男人輕輕搖了搖扇子，也不知道這人什麽審美，他手上拿著的居然是一把大紅色絹扇，上面用金線繡了四個大字：“永結同心”。這把扇子出現在除了洞房以外的任何地方都顯得很突兀，走商頭子忍不住去看，又移開目光。
那人的目光逡巡了一圈，薄唇微啟，問：“你成親了嗎？”

“啊？啊？”走商頭子懵了一瞬間，愣愣地說，“成了。”

“你向你妻子求親的時候，”沈城抿了下唇，問：“都送了什麽聘禮？”

走商頭子看著樓主微紅的臉頰，還有躲閃的目光，終於恍然大悟。
嗨，以為是閻王來了，沒想到來的是財神。

……
沈城走到葉清的宅子旁邊，回到北城後，她在街邊租賃了一個小小的宅子，暫且住了下來。她把沈城的債務還完，親手撕毀了借條之後，很是松了一口氣，衝他說：“多謝你。”
她道謝得誠懇，沈城卻總覺得不安，就像是沒有這張欠條之後，她會隨時去到很遠的地方一樣。

他買到了漂亮的銀簪子，簪子末尾雕著一隻圓滾滾的小兔子，她頭髮那麽長，用這根簪子盤起來，一定會很好看。
葉清以前過得拮據，從不肯買首飾，他拐彎抹角送的東西也都被她退了回來。現在他們都這麽親近了，葉清應該會願意收他的東西了吧。
沈城站在她的宅子前，敲了很久的門，才聽到裡面慢慢的腳步。

葉清把門開了一條縫，她穿著一件黑色的袍子，戴著兜帽。這件衣服對她來說有點太大了，把她整個人都罩了起來，像是攏住她的黑色羽翼。她有些沒精神，神色懨懨的。她皮膚本來就白，現在更是一點血色也沒有了，看見他，她勉力笑了一下：“樓主？你怎麽來了？”
沈城看見她這樣，心頭一跳，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你怎麽了？”

“我很好啊。”葉清打了個哈欠，慢慢地說，“受了點風寒。”
沈城目光沉沉地看著她，突然伸手，猛地把她的兜帽掀開。
葉清的一對灰色的兔耳赫然露在外面。

這才幾天，怎麽會突然病到連人身都維持不住了。
沈城呼吸幾乎都停了一瞬，他這才發現手下的手腕瘦得像是只剩骨頭，涼得嚇人。他聽到有人的呼吸在發抖，過了一會兒，才發現是自己。他似乎想笑一下，但最終只是板著臉，把葉清大宅的門推開了，走了進去。
“你到底怎麽了？”他放柔語氣，做出一副輕松的樣子，“怎麽瘦得跟小老鼠一樣。”

葉清被他拽得走了兩步，有點不高興：“我都說我沒事了——”

她的話沒說完，就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她用一隻手捂住嘴，沈城看見有刺目的，粘稠的鮮血從她的指縫裡流出來。她咳嗽了一會兒，突然整個人倒下來。

“葉清！！”

那根銀色簪子掉在青瓷地上，發出一聲清脆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