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桂芬按了按眉間，知道是把話說重了，她語氣放緩了些：“檸檸，別怪阿姨話難聽，我就是太害怕了，萬一有個什麽事情，讓我怎麽跟你爸交代呢？”

季檸眼眶紅紅的，沒說話。

“以後別跟小峋走太近了，雖然你們是姐弟，但也不是一個肚子裡出來的，免得被人說閑話。”林桂芬握住她的手，試圖用這個動作緩解兩人僵持的氛圍。

這句話季檸聽懂了，她下意識想伸回手，可心裡卻是完全被掏空的無力感。

季檸從那之後再不願和季峋一起出發去學校，一放學回到房間就把門鎖上，不再和他分享心事，想通過這種幾乎冷硬的方式將他從身邊徹底隔開，而她也確實做到了。

季峋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冷漠，捉弄她嘲諷她幾乎成為了後來的日常。

她從小一直很喜歡聞季峋身上的味道，說不出來，但會讓季檸一整晚都睡得很安穩，決定不去煩他之後，季檸躺在被窩裡經常失眠做噩夢，她也可能是太怕黑了，有好幾次都忍不住想摸過去找他，最多就是被弟弟嫌棄幾句。

可季檸哭著哭著，還是忍住了，季爸爸多年在外，桂芬姨一個人確實很不容易，她不能再製造所謂的麻煩了。

有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一天一天，就都過去了。

可現在……

怎麽一切都跟原來設想的，背道而馳了呢？

早上起了霧，天空陰陰沉沉，卻沒有下雨，是個難得的涼爽晴天。第四節是體育課，到了高三後，體育課從原本的一周兩節變成了一節，但基本上是放松為主，集合跑完操，剩下的時間就是自由活動。

林小敏戳了戳總是走神的季檸，“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呀？”

季檸搖搖頭，但她還沒開始熱身完，就被去而複返的林小敏拉走了。

“走走，請好假了，我們到邊上摸魚去。”

結果才到操場邊找了個位置坐下，林小敏就掏出手機飛快地打字回信息，還樂呵呵傻笑，看著就很不對勁。

而這麽不對勁，只能是談戀愛了……

其實到了高中，談戀愛不是一件多稀奇的事情。

季檸被晾在一旁，無聊得將手裡的野草擺弄來擺弄去。

“小可憐，我不是重色輕友的人，你笑一個嘛。”林小敏回完信息，又粘了過來，還借機蹂躪她的臉頰，“我向你保證，你永遠是朕的正宮皇后。”

季檸從她的懷抱裡掙脫開時，已經出了一身汗。

“誒，你脖子這裡怎麽了？”

季檸連忙捂住那顯眼的青紫，情急之下隻憋出來一句：“被，被蚊子咬了……”

這個理由實在過於蹩腳，很沒有說服力……

誰知道林小敏倒抽口冷氣，竟也沒懷疑：“你家的蚊子也太毒了吧。”

她盯著那處想仔細瞧，季檸已經漲紅臉將話題轉開了，“那個……你剛剛……是在跟男朋友聊嗎？”

“嘿嘿嘿，”林小敏難得嬌羞起來，“我跟他也是最近才確定的戀愛關系。”

“哦……”季檸不是愛八卦的人，自然也不會多問什麽，只是淡淡應了一聲。

“你就不好奇他是誰，我們是怎麽走到一塊兒去的嗎？”

季檸感受到了她有著極強的傾訴欲，不想打擊她的熱情，最終還是點點頭：“那你跟我說說？”

林小敏將腦袋歪在她肩膀上，“說來真的很奇怪，我跟他從小就認識了，也沒覺得有什麽特別的。直到他去了外地讀大學，見不到面了，我就總想著他，聽不到他發消息說晚安就會難過，擔心他是不是交了更要好的朋友……”

沒注意到季檸的身子僵了僵，她……以前好像也曾經有過類似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