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靳把周歲歲送到她家樓下，看著她上樓之後，他並沒有走。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想走。
也許是想碰碰運氣，看看周媽媽長什麽樣，又或許是因為周歲歲不在，他做什麽都提不起興致，連家都懶得回吧。
許靳在南華花園附近隨便找了地方吃東西。
拿著手機正打算問問肥仔他們有沒有球打的時候，一抬頭，還真讓他看到了跟媽媽一起下樓的周歲歲。
周歲歲走在裡側，他沒太看清，只看清了她身邊的那個身穿黑色亮片長裙、肩上披了貂皮坎肩的周媽媽。
看她們的打扮，應該是要去一個蠻重要的飯局。
好吧，周歲歲說得沒錯，他今晚還真不適合上樓。
許靳見周歲歲上車離開，他自覺待在這裡也沒什麽意思，就找人打球去了。
周歲歲打從回家到現在，她都不知道今晚要去哪裡。
她一回家陸娟就讓她換上昨天她們買的裙子，她還給她化了妝、卷了頭髮，還讓她穿高跟鞋、噴香水。
這個打扮對她來說，是第一次。
這麽隆重的打扮，讓周歲歲更加堅信，今晚有關於她們家的好事。
可直到到了地方，她才知道，今晚不是什麽關於她們家的好事，陸娟只是帶她來應酬的。
一個高級會所的包間裡。
七八個跟她媽媽年紀差不多，西裝革履的男人已經落座，他們談笑風生、杯酒言歡。
看到她們母女二人進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肆意打量。
陸娟見狀，原本面無表情的臉，瞬間換成了巧笑嫣然，跟包間裡的人打招呼。
“真是不好意思各位，跟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女兒歲歲，剛放學，我接她去了，所以來晚了，我自罰一杯。”
陸娟一邊打招呼，一邊把周歲歲往裡面推。
周歲歲有點看不懂現在的情況，只能任由陸娟帶著她一一跟包間裡的人打招呼。
最先打招呼的人，是一個身穿深藍色西裝，油頭長臉的男人。
“這是你方叔叔，也是媽媽的男朋友，歲歲，快叫人啊。”
“方叔叔好，我是周歲歲。”
周歲歲一聽眼前的人是她媽媽的男朋友，剛才進門時的緊張散了一些。
既然是她媽媽的男朋友，那今晚的飯局大概就跟她猜的差不多吧。
就算不是訂婚，陸娟帶她來，那也是雙方家庭互相認識、吃個飯罷了，她沒什麽好緊張的。
只是，方家來的人怎麽都是叔叔輩的，還都穿西裝。
難怪陸娟要把她打扮得這麽隆重。
“歲歲長得很像媽媽啊，跟陸小姐一樣漂亮，來，叔叔敬你一杯。”飯桌上有人要跟周歲歲喝酒。
周歲歲看了一眼陸娟，以為她會站出來擋一擋。
這種飯局，知道她還是個高中生的人，應該都不會讓她喝酒吧？
可陸娟非但沒有替她擋，還把一杯紅酒塞到她手裡，“歲歲，去跟秦叔叔喝一杯，大方點，去吧。”
說完，陸娟還賠了笑臉，“小孩子不懂事兒，秦總別介意啊。”
周歲歲都被親媽架到這份兒上了，她不得不站起來，朝那人走去，跟他禮貌性地碰了碰杯，然後一口喝完了杯子裡的紅酒。
或許是因為她一口喝完了的原因，飯桌上其他人紛紛稱讚她，搞得周歲歲一臉懵。
是可以不喝完的嗎？她不懂酒桌禮儀。
剛要轉身回去坐著繼續吃飯時，又有人站起來，手裡拿著醒好的紅酒走來，給她杯子裡倒了一杯。
“歲歲，跟叔叔也喝一個。”
周歲歲見狀，又看了陸娟一眼，見她一直盯著她不說話，她就明白了。
一杯接著一杯，直到跟桌上的人喝了一圈，她才得以坐下。
八杯紅酒，對別人或許不算什麽，但對周歲歲來說已經相當難受了。
喝完之後，她就覺得胸悶氣短，腦袋暈暈的，眼裡所有的東西都已經重影，口鼻中吐出來的氣息全都是酒氣。
幸好喝了一圈之後，沒人再找她喝酒，否則她一定頂不住。
也不知道這頓飯吃了多久，周歲歲已經反應遲鈍，忘了時間。
到了最後，直接變成陸娟叫她起來她就起來，陸娟叫她出去她就跟著一起出去。
“看清楚了嗎？她真的很像，簡直跟視頻裡一模一樣。”
周歲歲慢慢地跟在他們一群人身後，迷糊中，隱約聽到走在她前面的兩人在說什麽視頻的事兒。
兩人還頻頻回頭看她，但此刻的她已經醉了，沒有細想。
會所門口。
陸娟給她叫了輛車，把她塞到車裡，對師傅說道：“把她送回南華花園。”
周歲歲在車門關上之前，還醉醺醺地問了她一句，“媽，你不回家嗎？”
但陸娟沒有理會她，直接把車門關上，然後回去繼續和那幾人談笑風生。
此刻的周歲歲，心情難以言喻，說不清是什麽心情。
難過好像不至於，反正她媽對她冷漠慣了，不過生氣多少有一點。
因為今晚陸娟讓她喝酒的事兒！
她現在很難受。
拉下車窗，冷風灌進車裡，把她身上的酒氣吹散了一些，讓她感覺沒有剛才那麽悶了。
“師傅，去綠地公館。”周歲歲突然開口。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想去找許靳，反正就是想去。
周歲歲打來電話的時候，許靳已經睡了，他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她說她在樓下，他換了衣服就跑下樓。
樓下路旁。
只見一個身穿暗紅色吊帶連衣裙，腿上一雙黑色絲襪，腳上踩著一雙細高跟的年輕女人站在冷風中，低著頭，好像在等什麽人。
“歲歲？”許靳走到那女人身後，試探地開口。
周歲歲聞聲抬頭，看到是他，她直接撲過去抱住他的腰，把自己埋進他外套裡。
“好冷哦……”
“真的是你！”許靳愣在原地好一會兒。
看到她裸露的肩膀，他趕緊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你怎麽穿成這樣，你的外套呢？”
他隱約記得她今天下樓的時候穿了外套的。
“我媽不讓我穿外套。”
周歲歲一臉醉態，下巴抵在他胸膛上，抬頭衝他傻傻地笑。
在她進會所之前，陸娟就把她的外套拿掉了。
大概是丟給會所的員工先保管了吧，然後回來的時候她喝多了，忘了去找會所的人要外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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