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莉亞和希爾澤面面相覷，他們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而查爾斯看上去則有點沉默，他黑乎乎的眼洞裡流不出淚，只能擺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表情。

她聳聳肩：“我們去問問吧。”

貝拉什麽都沒說，但她的目的還沒達到呢。

三個人去了一個酒館裡，點了幾杯酒後就輕易地找了個醉漢問到了他們想知道的。

“貝拉·埃利斯？那個婆娘？哈哈哈，我知道她，我還跟她上過床呢！”彪悍的大漢醉醺醺的，看起來很不清醒。

聽到他的話，查爾斯握緊了拳，他的身體微微顫抖，希爾澤按下了他，然後西莉亞繼續和他交談。

“可她有丈夫。”

“是的，她還有兩任丈夫呢！淫蕩得要命！”

對於他每句話都要羞辱貝拉的行為，西莉亞決定問完之後就宰了他。

“她為什麽改嫁？”

“男人不在，寂寞了唄。”大漢壞笑起來，他一直覬覦貝拉，從很久以前開始。

突然，旁邊一個人把他撲倒在地，重重的拳頭砸在他的臉上：“約翰！給我閉上你的嘴！再敢亂說話，我就殺了你！”

他瘋狂地毆打著大漢，但很快就被周圍的人拉開，他吐了一口唾沫：“孬種！”

大漢被打得清醒了不少，他跟在拉架的人後面逃走了。

接著，他們三人迎來了男人的審視：“你們是誰？為什麽要打聽貝拉？”

西莉亞“呃”了一聲，磕磕絆絆地解釋：“我們，是貝拉的遠親，想來看看她，很久沒見了。”

男人“哦”了一聲，喝下了面前的酒，說：“我是她丈夫，不要信約翰的話，他一直造謠貝拉。”

西莉亞轉了轉眼睛，先是誇讚了他一番，然後提問：“可是她為什麽改嫁？”

男人被誇得有些飄飄然，加上喝了不少酒，說的話都有些含糊了：“別提了，貝拉以前是我們村最漂亮的姑娘，結果查爾斯去參加什麽破選拔，然後再也沒回來！貝拉整天被那些流氓調戲，然後，嗝~我娶了她。”

她又說：“那你很愛她嘍？”

亞倫卻搖了搖頭：“什麽愛不愛的，娶了她我多有面子，生下的孩子們也漂亮。再說貝拉又能乾，我農場裡的活都是她一個人乾的。”

他看起來有些沾沾自喜，的確，不花一分錢就娶了個能乾的妻子，這足夠劃算。

而查爾斯卻聽不下去，他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聲音裡帶著疲憊：“我們走吧。”

希爾澤攙扶著他，西莉亞跟在後面，幾人漸漸地走遠了。

她少見地這麽多話：“看哪，查爾斯，你偉大地供奉神殿三十年，可惜你的家園被人侵佔，你的妻子也變成了別人的，還要天天被調戲，你實在太偉大了。”

她看起來是在說查爾斯，但希爾澤卻感受到了譏諷。

他們是少年夫妻，但僅僅相守了一年，臨走之前查爾斯還信誓旦旦地發誓會接她去天使城享福，然後他就再也沒回來。苦苦等候的妻子一面應付村裡人的嘲笑，一面躲避流氓的調戲侮辱，最後沒有辦法，只能嫁給了一個對她不算好的男人。

她為那個男人生兒育女，經營家庭，卻還是要容忍來自於他家裡人的欺負。這簡直是個悲劇。

查爾斯的身形僵了僵，他苦笑了一聲：“我們在這兒分開吧。”

他想留在家鄉，即使眼睛看不見，也想要守護著貝拉。

西莉亞惱火極了，她大聲斥責：“難道你以為自己這樣很深情嗎？！貝拉看不到你，她只會以為你拋棄她去過好日子！她一輩子都恨你，說不定每天都在期盼著你去死！”

她尖銳極了，把對哥哥的不滿盡數發泄到了這個老人身上。

希爾澤想攔住她，但卻被她一把打開：“不要做一些自以為深情的事情！因為你不僅在折磨你自己，也在折磨別人！”

查爾斯失落極了，他推開扶著他的少年，苦澀地說：“的確，你們走吧。”

西莉亞抱臂轉身離開，而希爾澤擔憂地望了他一眼，然後追上了妹妹。

佝僂著的老人站在日光下，明明不存在的眼睛卻覺得有些刺痛。不止他在受苦，貝拉也是，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希爾澤追上怒氣衝衝的妹妹，即使不想刺激她，他仍舊說出了口：“茜茜，你不該那樣說他。”

西莉亞瞪著他：“是的！我應該讓他死在神殿裡！”

他牽起她的手，不顧她的掙脫死死拉住：“不，我是說，他看起來很虛弱，那些話對他的刺激太大了。”

西莉亞直視著他，頭一次喊了他的名字：“希爾澤。”

“嗯？”他有些疑惑。

“大天使長希爾澤，現在你三十年任期已滿，可以退出神殿了。”

“你出來後找到了你的妹妹，但她卻完全認不出你。因為這時的你，漂亮的金發變成了白發，英俊的臉上也滿是皺紋，手廢了腿也瘸了。”

“你的妹夫是你父母為她安排的，他家裡足夠有錢，但卻整天酗酒賭博，滿身都是貴族的臭毛病，身邊還有無數的情婦，一不滿意就會拿你妹妹出氣，導致她常年鼻青臉腫，以淚洗面。”

說到以淚洗面的時候，希爾澤的臉上出現了笑意，除了在他面前鬧脾氣，西莉亞從來不哭。
但他被憤怒的西莉亞重重地踩了下腳，她指責他：“我這麽慘了你居然還笑？！”

希爾澤把她擁入懷裡，安慰她：“不會發生這種事。”

西莉亞悶悶地說：“哥哥，你怎麽知道不會發生呢？查爾斯被關起來之前也沒想到，他和你一樣，做著要帶妻子去天使城的美夢。”

果然，他的身體一僵，他的確是想要帶著她去天使城生活的。

“哥哥，如果沒有你，我會比貝拉更慘。因為我最愛你，沒有你，也許我會變瘋。因為血緣，父親母親可以隨意處置我，他們想把我嫁給誰就嫁給誰，想怎麽打罵我就怎麽打罵我。”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她真的怕極了兄長被關在神殿裡。

希爾澤歎了口氣，拍了拍她不斷聳動的背：“我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