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錦買的是頂層套房，當初買的比較早，這片小區都有頂層閣樓，設計師當時問過杭錦想要做成什麽風格，聽到杭錦說隨便之後，便做了個星空影院，從樓梯上去便是一扇門，推門就能看見巨大的星空頂，底下是一張沙發床，兩張按摩椅，腳邊是茶幾，放著一本書，投影幕布佔據整面牆壁。

距離她上次來這兒睡覺還是三個月前的事兒。

陳霖把燈全部打開，挑了個搞笑電影播放後，便躺在沙發床上摟著杭錦看，他幾乎沒時間看電影，也沒去過電影院，和杭錦一起看電影算是他許久之前的夢想，只是沒想到，需要這麽長時間才能實現。

杭錦很累，靠在他懷裡懨懨欲睡，勉強撐著眼皮看了會電影。

他擔心她餓了，拿了水果切片喂到她嘴裡，她咬在嘴裡不太想動，又被他叼進自己嘴裡，他吃完水果又來親她的嘴巴，還喂她喝了兩口水，見她實在困得厲害，連眼睛都睜不開了，便問她要不要去樓下睡。

她眼皮動了動，聲音很啞：“不用。”

電影裡有很多兒童演員，陳霖想起從前的自己，他低頭問杭錦：“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天嗎？”

杭錦半睜開眼，含糊地“嗯”了聲。

“我以為你是騙子。”他用下巴親昵地蹭她的發頂，聲音低且啞，帶著沙啞的氣聲，“還是個長得很漂亮的騙子。”

“當時我沒同意，村長找我勸說了很久，說會找人幫忙照顧我弟弟，讓我以後出息了不要忘了崇山的人，讓我為崇山爭光，我當時挺怕的，一直在想，我出去會不會就被賣到一個很偏遠的地方，被蒙著眼挖了心肝脾肺腎，再被扔到海裡喂鯊魚。”他摸她的頭髮，聲音放得很輕，“擔驚受怕了好幾年才相信，你是真的來幫我的。”

“是不是有點傻？”他笑。

杭錦沒說話，唇角卻無意識彎起一點弧度。

“以前，崇山就是我的一切，我從沒想過要走出崇山。”陳霖很少在杭錦面前說這些話，但這些話他壓在心裡許久了，一直都想跟她說，“是你把我拉出崇山，給了我現在所有的一切，你說我把握住了你給的機會，但如果你不給這個機會，我這輩子或許都待在崇山裡，看不見外面的世界，也不會遇見你。”

“所以，你知道。”

他低頭看著她：“我有多幸運，能被你選中嗎？”

杭錦閉著眼像是睡著了。

陳霖親了親她的臉，把電影關了，抱著她躺在沙發床上，勾著她的手指和她十指緊扣，他將杭錦摟得很緊，下巴搭在她頸窩，長臂攬在她腰上，抱得密不可分。

“晚安。”他說。

杭錦被熱得動了動身體，半夜醒來時，仍被陳霖箍得緊緊的抱在懷裡，她睜開眼看了他一會，隨後靠在他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緩緩閉上眼。

陳霖說自己幸運。

可他的出現，對杭錦來說，何嘗又不是一種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