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嚇到的不止周顏一個。裴昇今晚的打算,誰也沒通知,毫無征兆地發生了,像一截平淡日常裡,突然斷開的縫隙。
季舟陵沒有失態,緩慢地擱下筷子,緩衝她的震驚,笑得沒有一絲破綻。
黑色汽車從地下駛上來,停在雲杉莊竹籬院門口,裴昇替季舟陵拉開車門,要送她進去。
“你怎麽瞞得密不透風,我們幾個做長輩的,什麽都沒準備。”季舟陵回過頭責怪他,也隻責怪這一點,其余的事裴昇有自己的主見。
若讓她選,周顏絕對擠不進她的備選名單。但旁人如何評論,不會動搖裴昇的決心。
一如當初他選擇和周顏在一起,也是挑了個人多的時候,把事情隨意地一講,並不在乎別人有多驚駭。
“下次再準備。”
裴昇合上車門,目送汽車揚塵而去,兩顆暈開的紅色尾燈追著月亮,往黑夜更黑處疾馳,有種飛蛾撲火的氣勢。
包廂門漏了一道縫,暖黃色光擠成一條線,劃在走廊地毯上,翻動紙張的聲音輕飄飄的,是催眠的白噪音。
周顏和她的父母還沒走,緊挨著坐,讀一份婚前協議。
說話聲似遠若近,讓人想到潮汐時的浪花,一層猛一層弱,裴昇聽不清晰。
他停在門外,沒打算直接進去。出門送季舟陵,原意就是留給周顏一家斤斤計較的空間,讓他們從容地讀婚前協議,盡管鑽文字的牛角尖。
“簽吧,顏顏。”這句話裴昇聽得很清楚。
他推門而入,看見周顏戴著鑽戒的左手,按在協議的一角,乾淨的右手拿著筆,正寫完名字的最後一劃。
心裡的石頭落地了。他講究結果導向,而導向結果的過程如何,對他而言不值一提。
周顏坐在桌前,被父母一左一右圍著,執筆抬頭望他。
小煙熏的眼妝,襯得她一往情深,眉目含情地把他看著。
到家時隻亮一盞落地燈,化妝師昏昏沉沉等著,聽見開門聲響,揉眼打起精神,扶周顏在鏡子前坐下,替她卸完妝才算結束一天工作。
周顏仍穿著禮服,抹胸緞面的長裙,魚尾下擺盤在地面,撐開一圈起伏的浪花。
這是四套裙子裡,唯一一條過季成衣,偏被周顏選中,她只顧喜好。
卸妝油把五顏六色的妝乳化,像搓一塊西柚味的豬油膏,厚糊糊一層睜不開眼。
化妝師語氣羨慕地講,“裴先生待您真好,卸妝也在一旁等著。”
周顏回報幾聲笑,她眼前一團黑,怕油汙滲進來,閉得比平時更緊,看不見裴昇的模樣,因而猜不到他的情緒。
溫水擦完她的臉,周顏試探地睜開,一張鏡子框住她與裴昇二人。
他坐在斜後方看雜志,感應般抬起頭,與周顏在鏡中四目相對,不疾不徐地合上書頁,信手擱在一旁。
化妝師離開得悄無聲息,沉睡時分的莆園萬籟俱寂,裙擺擦過木地板,像有人倒置一壺沙漏,連續不斷的數著時間流逝的聲音。
“做什麽去?”
裴昇跟著起身,漫步趕上她,輕而易舉把她扣進懷裡。
隆重的禮服領結磕在周顏後頸,觸感卻不如裴昇的手指堅硬,他五指微微用力,變成一張收緊的網,捆住周顏盈盈一握的腰肢。
“我把這身衣服換下,換個睡衣去洗漱。”
周顏沒敢回頭,已經嗅到滾燙氣息,從她身後蓋過來。
“不用換,就這樣。”裴昇的聲音啞了幾分,抱著她放在廳中央鋼琴上。
久未演奏的鋼琴覆著絲絨布,蹭兩下便滑下來,黑漆保養得油亮,和她披散的烏發融為一體。
裴昇直接吻下來,嘗她嘴裡的甜牛奶味兒,禮服裙擺往上掀,指尖一寸寸爬上周顏的大腿深處。
鋼琴沒有發出聲音,低吟的是周顏,在他的撫摸下發出悅耳的呻吟。
“還腫嗎?”裴昇吻得很輕,怕咬壞她似的,撐著褲襠磨她腿心,慢吞吞的幅度堪比凌遲。
周顏哼著不答話,頭往後仰,裴昇的唇便滑下來,含住她一隻乳吞咬。
硬起的乳頭在他齒間潤濕,他喉頭滑動,可惜不能吸出奶水解渴。
“不說話?”裴昇把手按進去,穴口撥弄出水聲,聽得人眼神一暗。
“你、你為什麽……”周顏猛然一哆嗦,被刺入的手指截斷了聲音。
“什麽?”裴昇問她,手掌來回地揉兩塊嫩肉,確認她恢復的狀況。
“不是說,等我畢業了才談結婚嗎?”
聽著竟有委屈。
這話其實煞風景,但裴昇興致高昂,撥開內褲挺身進去,直埋進最深處,插得周顏在他懷裡一聳,鋼琴也跟著震了震。
“顏顏,我36歲了。”
他狠力一撞,帶出溫熱黏膩的汁水,陰莖膨得更粗,幾乎能把她撐破了。
“嗯……那你也該……提前問問我……”周顏咿咿呀呀地講,氣息亂得一塌糊塗。
“問什麽?問你同不同意?”裴昇穩著聲線,進出她腿間的陰莖停住,撐在濕滑的穴口,“除了我,你還想有別的男人?”
臨時支起的鏡子無人收走,照到一半的他們。
矜貴的西裝擁著嬌嫩的粉,粗魯直白的欲望掩於昂貴面料下,毫不收斂地挺進著。
“想有別的男人嗎,顏顏。”他扼起周顏的下巴,凝視她水濛濛的眼睛,濕得和下面一樣。
“不想呀……唔。”
周顏的話被堵住,洶湧氣息灌入她身體,想要做她的主導。
她腰身一扭,顫栗著被送上高潮,甬道夾得更緊。裴昇不複冷靜,眉頭皺得緊,吻著她一下下深頂,搗爛一片泥濘。
“夾得真好。”裴昇又誇她,一反常態說了許多話,“裡面又嫩又滑,夾得我想射。”
可惜一樓沒有避孕套,插入的快感他不舍打斷,忍著把人弄懷孕的衝動,在最後關頭拔出來。
周顏在他懷裡,躬著脊背,輕喘聲像刷子,梳理他的躁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