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凜正經說話時有一股凜然之氣,禦姐氣場十足,宗政謙鄭重地頷首答應,把懷雀從沙發上拉起來站在他身後,小聲囑咐她什麽都不可以做,乖乖不準動,還生怕她不聽話,緊緊握著她一隻手。
他的手溫暖有力,除了記憶缺失的幼兒時期,懷雀幾乎沒有被任何人握過手,她長大的地方非必要的身體接觸被明令禁止,被宗政謙握在手裡觸覺令她感到不可思議,竟然產生了一絲以前從未體驗過的安心感,昨天他在地鐵隧道裡背她的時候也是,為什麽一個打不過任何怪物的冤種男會讓她感到安心可靠?
她低頭看著他白皙的大手,百思不得其解,好吧,或許是因為他的手指修長漂亮。
宗政本人的注意力都在前女友的儀式上,她閉著眼睛口中念念有詞,一手握住招魂幡,一手以二指夾著道符。銀盆中的符紙突然無火自燃,而她手中的道符也同時燒了起來,化作一股細煙飛到高跟鞋上空繞了幾圈,似乎鎖住了一個透明的軀體。
湯凜猛地睜開眼,瞳孔泛白無焦點,對著虛空機械地說道:“帶她回來,找回你的身體,有人會給你報仇,我會替你超度。”
懷雀虛起眼睛盯著那圈白煙中間看,什麽也看不到,心裡十分懷疑這位女道士在裝神弄鬼,招魂什麽的一聽就是迷信,完全不科學。要不是被宗政謙提前關照過,她幾乎就想試一下能不能抓住這個所謂鬼魂,並且把它爆漿——理論上,她的能力可以操控任何物質,有形或者無形。
那個鬼魂似乎答應了湯凜的條件,倏然消失,白煙無法成圈,聚攏到一起後緩緩覆在了Amy的皮鞋上,而湯凜收手閉眼,再度睜開時瞳仁恢復了正常的棕黑色,神色凝重地說:
“Amy的魂魄雖帶著點被殺的怨念,但不是凶靈,未必是那個怪物的對手,能不能把身體帶回來還不好說,就算帶來了也不可能指望Amy奪回對身體的控制權。”
這時宗政謙和高笠的手機同時震動,是他們群裡有人發了消息,Ken說小區裡發現了被吸光血的流浪貓屍體,馮祝祝從一名降頭師那裡問到飛頭降嗜血,可以用活人血氣引出來,而Annie則一無所獲,投遞人匿名,無跡可查。
宗政謙把馮祝祝發的那段給湯凜看,她思考了一下後說:“確實是個辦法,但是當誘餌的人很危險,會被飛頭降鎖定攻擊,誰來冒這個險呢?”
誰?當然是大冤種宗政先生,他是絕對不可能逼迫自己手下冒生命危險的,湯凜要施術,懷雀是小孩,除了他自己上還能怎樣?
“沒事,你命硬,一時半會死不了。”湯凜好笑地安慰一臉生無可戀的前男友,“不過武鬥的事情我幫不上忙,你最好多喊點人過來,尤其是那個四肢發達的小警察。”
宗政謙發消息叫回了孔修儀,讓在電視台的蔡曉陽用電腦連上他家客廳監控,從遠端錄像,以防現場出紕漏拍的片子用不了。
“呵,你果然喊了女神棍。”孔修儀看到湯凜毫不留情出言譏諷,在他一個警察眼裡所謂靈媒師風水師,基本和詐騙犯沒什麽區別。
“笑話,要是你能解決他還用喊我?有本事就拿槍斃了怪物,沒本事就少bb。”湯凜從來不給孔修儀好臉色看,兩人次次見面都是冤家路窄針鋒相對。
宗政謙可沒空理會他們鬥嘴,他正在和懷雀咬耳朵,小聲囑咐她如果情況危急可以動手,但是盡量避免被攝像頭拍下她使用能力的證據,最好不要把怪物爆漿弄髒家裡,而是用正常一點、不那麽惡心的方法殺死它。
懷雀睜大眼睛使勁點頭,她的表現直接關系到她可以在宗政謙家裡賴到什麽時候,如果能證明她對他有用,就可以在這裡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他一定不會再說要趕她走了。
湯凜把銀盆裡的符灰撒在地上畫了個圈,擺了把椅子在圈內讓宗政謙坐上面,扎破他的手指擠出血,眼睛盯著浮在Amy皮鞋表面的白煙,等到煙霧驟然激烈翻滾的時候又點燃三張黃符,合目念咒,震動引魂幡。
孔修儀按照她事先的吩咐打開房門躲在門後,高笠藏身角落拍攝,所有人都屏息靜氣盯著門口,等待那具屍體的歸來。
沒多久走廊裡果然傳來拖遝的腳步聲,“Amy”穿著緊身裙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