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瞪大了眼睛。
沈詔竟然把她抱了起來。
他並沒有離她太近,就算是抱著她,也只在膝後和腰間接觸到她,保持著距離感,許願還是有些驚訝。
但她看著震驚得摔掉了手中筆的許薇,微微笑了,往旁邊輕輕一靠,狀似無意地靠在了沈詔懷裡,驚魂甫定地拍著胸脯。
“詔哥哥,你的狗好凶,嚇到我了。”
“西黎有些缺管教,是我的錯。”
沈詔瞥了眼地上知道犯了錯不敢吭聲的狗子,把許願抱到沙發上。
“沈少爺的狗怎麽忽然發了狂,不是一直挺溫順的嗎。”
“這狗原本就是會咬人的狗,只是少爺調教得好了,平時不招惹絕對沒事……”
於汾擦了擦汗,話語止住。
許薇聞言恍然大悟地道:“我想起來了,是不是三妹上次叫人打沈少的狗被它記住了。”
“我沒有。”
許願看著沈詔低下眼看她,擰著黛眉委屈極了。
“堂姐,我怎麽會去打詔哥哥的狗呢?”
許願攥著沈詔整齊立起的襯衫領子,離他近得不能再近,又巴巴地叫他。
“詔哥哥……”
“我並沒說你打了。”沈詔輕聲說著,握上她柔軟的指頭,一根一根撥弄嫩葉般溫柔掰開。
明明是想跟她拉開距離,不得已才握著她的手、呼吸交疊,旁人看來卻全然不是如此。
於汾覺得下巴都要驚掉了,少爺這個動作、這個語氣,他何時對誰這麽溫柔過?
他要不想,許小姐根本就都抓不住他的衣領吧。
還生怕扭了人家的手,小心翼翼地……不過許小姐這手也是真嫩啊。
白蓮藕似的,青色的血管都看得見。
沈詔把許願的手松下來,淡淡瞥了眼於汾,於汾趕緊低下了頭。
許願手抓了空,鼓起小嘴囁喏道:“你信我。”
“好,我信你。”沈詔沒松開她的手,安撫地輕輕握在手裡。
宋嘉禾把藥箱提過來,他單手拆開棉簽,蘸了酒精輕輕塗在她臉上。
“詔哥哥,你來吳陽開會,這幾天打算住哪裡?”
沈詔難得有耐心地回答了她:“在會場附近,主辦方安排了酒店。”
“你待會就走嗎?”
“嗯。”
“你來找我媽,都沒見到她就走?”
“不是什麽大事,臨走那天再來拜訪阿姨也行。”
退婚還不是什麽大事?
許願抿著唇,琉璃般的眼睛望著他泫然欲泣道:“那……你都不陪陪我嗎?”
沈詔順手丟了棉簽,看著她。
小姑娘還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眼下這個表情,似乎是在朝他撒嬌。
想讓他陪她?
“詔哥哥,你的狗把我弄傷了,你都不關心下我嗎?”
許願抬起小腿,給他看自己淌血的腳腕。
沈詔接住她的腳踝,望著那道滲血的傷口不動聲色地皺了眉,屈身又拿起一根棉簽給她吸走血跡。
“你想怎麽樣?”
許願的腳腕落在他手裡,肌膚接觸的地方倏忽炸開一陣奇妙的觸感,她禁不住地瑟縮了下。
沈詔微微勾開唇角,包握住了她的腳腕。
這是怎麽回事?
麻麻的……被他摸了相對私密的地方,身體都熱了起來。
許願捏了捏自己的指腹,撇去奇怪羞恥的感覺,小聲地把話說完:“陪我。就住我家。”
她扯了扯他的衣角。
沈詔看著面前嬌羞又委屈的少女,屈身由她攥著,面色沉靜如常,只是睫簾微不可察地顫著,擋去了眼底的漣漪。
隨著許願軟和的手指在他衣擺下又勾畫了下,就像畫符咒語應驗,沈詔鬼使神差地點了下頭。
“好。”
許薇站在無人在意的角落裡,抱著筆記本看著這一幕暗暗咬了咬牙。
她當然想沈詔留下,但……完全不希望他是為了許願。
沈詔不住在吳陽市,在學校又很少跟班上課,她能跟沈詔產生交集的機會不多,如果不抓住這一次……
恐怕……她再也沒有機會進入加入沈詔的團隊,得到沈詔的高看。
也就沒有機會,贏過許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