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柏文就被從許願身前拽了下來。
他個子高大,並不比沈詔矮多少,可在沈詔面前,卻像手無縛雞之力一樣,一下就被提著後領甩了開。
“咚!”柏文後腦磕在書架上,力氣之大,甚至險些把整排書架晃倒。
沈詔緊跟著提起一拳落下來。
“砰!”
重拳到肉的聲音,比書架搖晃的震動還讓人發怵。
而這一切都發生在須臾之間。
許願呆愣地靠著書架站立,唇上的濕意還未乾。
柏文捂著高高腫起的臉,狼狽地左右閃避著沈詔一拳比一拳拳風狠厲的重擊。
“啊——師兄!沈詔!你他媽發什麽瘋!”
“啊!”
柏文慘叫著見了血。
許願抹了把嘴,趕緊過去,張開手臂攔在柏文前面。
沈詔面無表情,看了一眼許願,就用愈加可怖的眼神死死盯著柏文。
“讓開。”
“不讓。”
許願可不懼他,白嫩纖弱的手臂就這樣擋在他面前。
卻是刺激得沈詔更加發狂。
沈詔全身的每一塊肌肉都在收繃,或者說蓄力。
他眼底的惡欲從未如此不加掩飾。
他強迫自己冷靜,不要傷到願願,可方才那幕像死死釘在了他的視線裡,給萬事萬物都罩上了黑色的影。
他的手剛提起許願的腰,淌著一臉血的柏文就以為他要對許願不利,扭動著不正常彎曲的手試圖來阻他。
“你幹什麽!不準打了!會出人命的!”
許願撲在柏文身上,硬生生逼著沈詔止住了揮出的拳頭。
那一拳頭堪堪砸在牆壁上,頓時鮮血淋漓。
“願願!”沈詔低吼。
許願渾身一抖,死死抱住了柏文,就是不回頭看他。
沈詔眼眸漆黑,席卷者遮天蔽日的海嘯。
許願如果回頭,就能發現他的眸色不是純然的黑色,而是極濃重的血紅色,才顯成了黑。
“過來。”
沈詔猩紅著眼,再也無法忍受這幕,鉗著許願的手臂用力往懷裡帶。
“願願,願願……”
輕飄飄的許願一下子就被他抱了去。
沈詔的手如鐵鉗似的緊抓著她,所過之處,一片青紅。
嫩生生的胳膊沒被這樣虐待過,許願自己也知道沈詔這回鐵定會讓她吃苦頭了,不由癟癟嘴,委屈得想哭。
她的哭腔還沒醞釀出來,一顆冰涼的液體就率先落到了她的頰邊。
許願愣了愣,只聽到沈詔的嗓子漏風似的喚著她。
“願願……”
喑啞不忍聞,一聲又一聲。
“願願……”
又是一顆淚珠,對稱地落在她右邊臉頰,像大雨前漸密的雨線,很快成串地傾落下來。
他什麽也沒說,只是像個自閉症孩子一樣,一遍遍刻板地重複著她的名字,把她抱得極緊。
“詔哥哥?”
許願絞著自己的手指,莫名不安起來。
好像這一次,她打開的是一扇塵封鏽蝕的大門,徹底改變了沈詔什麽。
沈詔沒有回應。
面前是哀嚎的柏文,身後是聞聲趕來的腳步,他卻只是一動不動地把她捂在懷裡,無聲掉著眼淚。
仿佛他的世界只剩下了她。
許願鼓起勇氣抬頭,看向他的臉,沉寂的心臟狠狠一顫。
他無時無刻不俊美的臉現在蒼白無比,滿目空洞而淒愴,連唇都失了血色。
仿佛要害遭受了重創,讓人完全無法相信剛才往死裡打人的是他。
“沈詔?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