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馳在國道上的越野車分秒必爭,車窗外的景色因為拉遠的速度太快構成一條一條快速飛逝的橫線。
裴雲微看他哥哥又看看唐姨,擔憂得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從裴雲起醒來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不知道具體的時間,裴雲微估計大概有一個半小時以上,這期間他一直靜靜地望著車窗外,什麽都不說,也不理會任何人的話,包括她。
因為人太多而車只有四輛,每輛車都盡量擠著坐,一輛車裝九到十個人,裴雲起這樣,誰都不敢說話,車裡靜悄悄的,磨人的很。
裴雲微主要是擔心他崩潰到精神狀態出問題,不敢說話還是要說。
“哥……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對方一聲不吭,人像沒有感情的提線木偶。
唐銘也怕他出什麽問題,更怕他一時衝動尋短見,忍不住還是撕開沒人敢觸碰的傷口,放緩聲音說:“雲起,別太難過,等我們增強實力,以後把江晚救回來。”
“是啊哥,你別這樣,晚晚姐知道了會難過的。”裴雲微趁唐銘打開這個話題才敢這麽勸。
有人在耳邊說話,聽起來只剩嗡嗡嗡的聲音。
她們在說什麽?一定說的是他這個靠賣老婆逃跑的垃圾怎麽還不去死吧。
裴雲起嗤笑一聲,低頭在身上找東西。他摸索了很久,脫力的手才從背心內口袋裡掏出一枚樸素的戒指。
那是他手上戒指的另一隻,一對戒指,戴它的主人已經被他弄丟了。
他舉起戒指迎著光看,已經疼到麻木的心不會再感覺到悲傷,只會像絞肉一樣抽疼,還有厭棄。
厭棄他只不過是一個連老婆都護不住的廢物。如果他強一點,是不是她就不用犧牲了?
他怎麽會去死呢?這條命都是江晚給的,他不想辦法變強,把她救回來,他有什麽資格尋死覓活,他們這些人又有什麽資格用她換來的命苟活。
如果有人拒絕服從這一點,他一定會殺人的。
裴雲起將戒指套到小拇指根處戴好,戒指有點小,他拔下匕首剜掉指根上的一塊肉,讓兩個戒指能緊緊貼在一起。
有人搶匕首,他就松開了,反正想做的事已經做好。
看著一大一小的戒指,他生疏地勾起唇角笑起來。
晚晚,不管遭遇什麽事,求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
江晚從一片黑蒙蒙的大霧中走出來,感覺到霧的顏色淡了,卻找不到方向。
她茫然地往前走,朝著亮光的地方靠近,越靠近,越感覺到一陣劇烈的疼痛感,還逐漸清晰深刻。
然後她聽見了,聽見一陣耳熟的旋律,好像是《人鬼情未了》的主題曲,只有薩克斯的曲調, 悠揚、浪漫。
讓她感覺自己好像在余暉下漫步,找不到方向。
慢慢的,記憶逐漸回籠,紀檸想起來自己之前血濺人前,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她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置身一處高檔精致的大空間,房內濃鬱的色調、奢華的水晶燈,讓她有種錯亂時空的不真實感。
薩克斯曲調的聲音更清晰了,聲源距離她十米不到的距離。
江晚嘗試活動,才發現手腳都被捆著固定起來。她抬起脖子看,掙扎間被劇烈的疼痛刺激得“嘶”了一聲。
空間裡響起腳步聲,因為全鋪了地毯,腳步聲極其輕微。
隨後,一張陌生的冷峻面孔出現在江晚面前。男人的眼睛沒有任何人世間該有的感情色彩,冷血得像一條活了多年的蛇。
他走近,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連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