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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念》54. 疼一疼我
“誒,我說,你也不要喝太多了。”
林珩望著桌上成堆的空酒瓶,一邊喝著醒酒茶一邊對旁邊的人說。他今天也喝了不少,回家之前想散散味。
賀野頭靠在椅背上,閉著眼,喉結突出,脖頸上的那條銀戒項鏈泛著光。
他輕聲笑了一下,“太清醒了。”
林珩無奈地搖搖頭,“阿宴他們來了,你找他們陪你喝吧。我要是再喝下去,今晚進不了家門。”
賀野沒有睜眼,保持著這個姿勢。
林珩看著一旁的陸之宴和季瑤,那兩人相互都沒好臉色,不知道又弄了什麽么蛾子。
“酒喝多了傷胃,你別人沒追到手,自己先萎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吧。”
他終於轉頭,看了林珩一眼,轉而看向窗外。
江寧的夜景永遠車水馬龍,數不盡的燈火流麗,好似不會停歇。
“阿珩,我是真的清醒。”
“清醒的時候太無力了。”
他輕輕淡淡地說著,眼角氤氳著黯淡的夜色。
林珩也挺無奈,一個陸之宴的七年,一個賀野的六年,合著就他倆大情種唄,也不知道到底什麽事要拖這麽多年還不能說清的,非得等時間的流逝才能消除障礙?林珩不懂。
這房間裡的氛圍太悶了,他出去溜達了一圈,正巧經過隔壁房間,侍者正開門進去送東西,裡面的人在打桌球,看起來有點眼熟。
林珩挑眉。

“小白,你別一有什麽事就來打球好吧,這裡雖然隱秘性高,但到底是公眾場合啊,你小心點,被媒體拍到又大做文章,白的都能說成黑的。”
許曉琪倒了一杯侍者送進來的紅酒,遞給白瑞曦。
白瑞曦接過,喝了一口,隨後遞了一根球杆給許曉琪,“跟我來一局。”
“你可別,我算是怕了你了,哪次跟你打不是把家底都輸光了?”
白瑞曦笑了笑,“雖然說有賭注,但我扣過你一次錢嗎?”
許曉琪搖搖頭,“沒興趣,你讓小哲來跟你打吧,你後兩天的通告行程我還得跟進一下,我當你們裁判好吧。”
她工作的積極態度比起白瑞曦來真的算是模范標杆了。
白瑞曦看向一旁角落裡的小哲,問他:“小哲,你會打嗎?”
他局促地搖搖頭。
“沒關系,我教你。”
白瑞曦一邊講解桌球打法和握球杆的姿勢,一邊給他做示范。但小哲放不開,打了幾次都是輕飄飄地擦過球。
他面紅耳赤,不敢再和白瑞曦打下去。
白瑞曦也沒勉強他,自己跟自己打了起來。
許曉琪看著白瑞曦打桌球的專注模樣,眼眸閃了閃,她現在的桌球技術十分精湛,精通各種打法,甚至還能一杆雙球。
這些年,每次她一有什麽煩心事都會來這裡打桌球,或者在她自己家裡打,她家裡的桌球室十分完善。許曉琪知道,這是她發泄情緒的方法,雖然白瑞曦臉上什麽情緒都沒有,甚至十分平和溫柔,但她心裡很不好受。
那些不好受的事情,她從來不會說,只會自己默默消化。時間久了,許曉琪也能摸索出幾分她的情緒。這一次,她又是因為什麽事情過不去自己心裡那道坎了?

林珩回到房間裡,看見陸之宴的臉龐已經有些紅了,也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賀野還慢悠悠地一口接著一口,眸光十分清明。
賀野這人太能喝了,三年前他們去泡溫泉的時候,他和陸之宴加上林錦澤都沒能把賀野喝倒,反而是他撂翻了他們一行人。
那個時候季瑤說也要加入對抗局,賀野看都沒看就說:“我不跟女人喝。”
林珩走到賀野身邊,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隔壁的桌球打得真好,看那模樣,像是你的小寶貝啊。”
賀野的眉頭松動了幾分,隨後起身向外走。
“你幹嘛去?”
“喝多了,要去緩一緩。”
陸之宴睜開眼,皺眉問道:“什麽?他喝多了?”
這他媽的還能選擇性喝多?
季瑤神情高冷,繼續將陸之宴的酒杯倒滿,“給我喝!”
陸之宴的眼神有些渙散,對著季瑤無賴地笑,倒在她身上,“老婆,不能再喝了,賀野都走了,你放過我吧。”
季瑤冷笑:“陸之宴,你好得很啊,拿著我給你的股權,在我的地盤上撒野是吧?你知道南嶺的未來規劃和前景嗎?能給季氏帶來多大的利潤?賀野讓你給他,你就給了?”
“再多的利潤對於咱們來說就是錦上添花而已啊,季氏旗下這麽多產業,多它一個不多,少它一個不少。”
“你懂什麽?他擺明了衝白瑞曦來的。”
“所以啊,你瞎摻和別人的事幹嘛?”
“我手裡的人,憑什麽他說搶就搶?人家小姑娘還不樂意跟他呢,你們男人都是一副狗德行。”
一旁的林珩不樂意了:“誒誒誒,瑤妹,你罵歸罵,別開地圖炮啊。”
陸之宴挺直了腰:“晏晏,不光是城西那個項目,賀野那廝在美國也插了我一手,你知道那家公司市值多少嗎?他拿兩百個億來砸我,我還能說什麽?他瘋了我可沒瘋,跟誰過不去也不能跟錢過不去啊。”
“陸之宴,你上輩子是窮死的吧。”
他嘿嘿一笑:“我上輩子是死在你身上的,誰叫你把我榨乾的?”
林珩待不下去了,立刻回家。

白瑞曦打了幾局,手心握出了細汗,她去了一趟衛生間。
洗手台傳來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那聲音,喑啞沉重,又頹廢消沉,讓人立刻就聯想到應酬過後催吐的難受勁。
白瑞曦望過去,有個男人撐在洗手台上,他的背影萎靡頹喪,低頭接了一捧水往臉上澆,身形搖晃,好像站不穩。
本想快步離開,那個男人卻望了過來,四目相接,白瑞曦一頓,她從未見過這麽失意不振的賀野,在她印象裡,他永遠衣著齊整,氣質優越,泰然自若,就連床事也遊刃有余。
她兀自出神,賀野步伐不穩,強硬地抱住她,把她按在牆上,“老婆……”
濃重的酒氣朝她撲來,重到她只是聞著都覺得有些暈了,白瑞曦睜大了眼睛,誰是他老婆。
“瑞曦…真的是你嗎……”
他力氣很大,抱得很緊,白瑞曦覺得快要喘不上氣了,“你……”
下一秒,他吻上了她的唇,重重碾壓著白瑞曦,酒味四散,白瑞曦皺起眉。
賀野卻很激動,快要不能自已了,他還咬起她的唇瓣,一個吻就能讓他陶醉,顫抖不止。
這時候有人進衛生間了,看到這對男女光明正大地在洗手台這裡激吻,多看了兩眼,然後才進去。
白瑞曦登時臉就唰的一下紅了,洗手台在男女衛生間的中間,誰進去都得從這裡經過。
她用力掙扎起來,誰知道她一推賀野就站不穩,隨後跌坐在地板上,帶著水汽的濕發搭在額前,他眼睛半眯著,似乎神情恍惚了。
“賀……你,你喝了多少啊?”
她條件反射地想去扶起他,蹲了一半卻定住了,慢慢站起身。她是不是太小看他了,他這樣身份的人,無論身在什麽處境,難道身邊就沒人了?哪裡還需要她來扶他。
賀野坐在地上,模樣狼狽,扣子也松了幾粒,衣擺也是褶皺的。
白瑞曦則相反,她穿了一條絲綢材質的暗紅色連衣裙,一字肩的款式將她的肩頸鎖骨露出來,她的體態很優美,修長雪白,往下是豐胸,細腰,翹臀,這條裙子面料反光,緊身服帖,她的身材一覽無遺。
她腳上是一雙知名品牌的春夏款限定高跟鞋,她代言的,難得有高跟鞋她穿著很舒服,所以這是她的常用款。她腳指甲塗了一層玫瑰金色,琉璃通透,與腳背的白嫩十分相襯。鞋跟優美細尖,腳腕上的黑色綁帶有種難以言喻的魅惑。
他從前沒見過她穿高跟鞋,這些年只在電視上看到過,而此刻的距離太近,她的腳就在他面前,他喉嚨乾澀。
因為打球,所以她把頭髮都盤起來了,用夾子夾在後腦杓,多了幾分成熟的氣質。烏發紅唇,眉眼精致,她長相清麗,但身材曼妙,將清純和妖嬈糅雜在一起,娛樂圈美女如雲,但她卻能獨佔一席。
賀野看著這雙腿在眼前晃,想象得到她打桌球時的姿態,下腹發緊,他仰頭閉上了眼。
他的小姑娘長大了。
剛剛進洗手間的那個人又出來了,看到這對男女一坐一站,坐著的那個男的毫無形象,他又八卦地看了兩眼,隨後才走。
白瑞曦連忙把頭轉過去,微微遮住自己的臉,雖然說能進來這裡的人不多,認識她的可能也不多,但她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煩。
眼角瞥到昏沉凌亂的賀野,手心似乎又出了一些汗,然後調頭就走。
清脆的高跟鞋腳步聲隻響了幾下,又消失了,過了一會,高跟鞋踩的越來越重,聲音離賀野也越來越近。
賀野的手松了幾分。
白瑞曦一咬牙,她安慰自己,一個不省人事的大活人坐在這裡,就算不是他,她也狠不下心不管。
她給小哲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幫忙扶人。
她以為扶起他會很費勁,沒想到她一拉他就起來了,然後倒在她身上,她重心不穩,後退了好幾步,賀野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廓處,若有若無地擦過她的耳朵和臉龐。
“你……你好好走路!”
賀野好像沒聽見一般。
白瑞曦扶著他的手臂,她跟一個醉鬼說什麽。
小哲趕過來的時候吃了一驚,這個男人是誰啊?他連忙警惕地看著周圍,然後把墨鏡和口罩給白瑞曦,接過賀野的臂膀。
但賀野卻不領情,死死地抱住白瑞曦。
白瑞曦沒法,只能扶著他的腰往停車場走去。
許曉琪看到一個男人抱著白瑞曦,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待她看清這個男人是誰之後,突然啞巴了。
這輛車的後排是單人座的,白瑞曦好不容易把賀野折騰到座位上了,正要自己坐下來的時候,賀野的手臂一伸,撈住她的腰,將她抱到自己腿上。
他朝她貼上去,低喃著:“老婆……”
白瑞曦連忙捂住了他的嘴。
坐在前座的許曉琪和小哲一動不動,鴉雀無聲。
賀野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濕漉漉的,黑色瞳仁鎖住她,眉宇似壓抑似難過,他靠在她的肩頭。
“瑞曦,我真的好想你,我知道錯了,你不能不要我,求你,愛一愛我,疼一疼我。”
他的聲音十分脆弱。
白瑞曦僵硬著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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