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第二天醒來時，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周一坐起來，身下還有些酸痛。
昨天晚上顧知行隻給她套了一件真絲睡裙，裡面空蕩蕩的，她隻好到主臥的衣帽間裡去找內衣。
路過客廳的時候，看到顧知行正在陽台晾床單，周一想到昨晚那些淫靡的畫面，臉刷一下紅了。
顧知行的余光掃到周一進了主臥，收拾好陽台上的東西也跟了進來。
他進來時周一正和內衣扣鬥爭，雙手背到身後，胸脯高高挺起，像極了她高潮時脊背挺起的曲線。顧知行走過去幫她扣上，手還沿著內衣伸進去，貼心地調整了一下胸乳的位置。
“要不別穿了，反正在家裡，又沒有其他人。”
周一才不理他，最危險的不就是家裡那個人嗎？她正要伸手去拿睡裙，卻被顧知行從背後抱了個滿懷。
窗外傳來小區裡孩子們的玩鬧聲，風輕輕吹起百葉窗，刷刷作響。兩人正對著穿衣鏡，一個衣冠整齊，一個隻穿著內衣。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就這麽安靜地站了一會兒，顧知行低聲問她：“還難不難受？”語氣極其親昵，這幾個字像黏在一起似的。
周一的嘴角癟下來，微微點頭：“有點酸。”
顧知行聽了，手移到她的腰間，輕輕揉了幾下。
“那我們今天不出門了，等會兒我給你揉一揉好不好？”
在體貼照顧人這一點上，顧知行確實是沒話說。這一點也是周一決定和他結婚的理由之一。

周一和顧知行是對門鄰居，勉強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只是顧知行比她大六歲，她讀小學時，顧知行在讀初中；她讀初中時，顧知行出國留學了；等她考上大學，顧知行已經讀完研回國，接手家裡的企業了。
前二十五年的人生裡，周一的時間線與顧知行完全錯開，沒想到卻在二十五歲這一年有了交集，而產生交集的原因居然是兩人都被家裡安排相親。
周一不明白，自己才二十五歲，青春正好，幹嘛要著急結婚。可周父周母不這麽覺得，用他們的原話說是，“我們老來得女，一定要趁活著的時候把你交給一個可靠的人。”
而他們相中的那個可靠的人，就是顧知行。
周一不同意：“你們才見了顧知行幾面，怎麽就斷定他可靠了？”
周父急了：“總比你自己挑的那個可靠。”
周一不語，她自知理虧。校園愛情讓人上頭，狗男人背著她聊騷劈腿，直到人家找上門來她才知道。
不過雖然她自己挑的不靠譜，但這也不意味著她就要聽從家裡給她挑的，何況那個人還是顧知行。
周父周母越是催，周一就越是強。相親的事就這麽僵持著。
轉機發生在周父生病那段時間。人年紀大了，總是躲不開大大小小的毛病。吵架的時候一激動，心臟病犯了，差點住進icu。周一既擔心父親病情，又要跑前跑後處理各種事情，恨不得有三頭六臂，幸好顧知行及時出現，幫她處理得妥妥貼貼。
周父經此一遭，脾氣大變，也不催著周一相親了。
“一一啊，爸爸現在什麽都不想了，只要你開心快樂就好。”
聽他這麽一說，周一反而愧疚起來，滿腦子胡思亂想，她害怕父親再有個什麽意外，也害怕他嘴上不說心裡卻抱憾而終。她又想到顧知行這次幫忙，跑前跑後毫無怨言，有他在的時候，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樣。
思來想去，周一同意了和顧知行交往。

顧知行是個溫柔的情人，周一和他相處得很愉快。但和熱戀中的情侶比起來，他們兩人之間總像是缺了些什麽。
朋友的聚會上，筱萸問周一：“你和顧知行進行到哪一步了？”
“吃飯、牽手、擁抱、親額頭。”周一又想了想，確實沒有更多了。
“不是吧？顧知行看你的眼神裡有那麽強的佔有欲，我以為你們，嗯已經深入交流了。”
“他……”周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試圖向筱萸解釋她和顧知行之間這種“特別”的情侶關系，“很尊重我。”
聚會結束時，兩人都喝了酒，等車的間隙，周一想起了筱萸的話。
她掰過顧知行的臉，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看。
顧知行的心砰砰狂跳，周一在清醒的時候從來沒這麽主動熱情過。他握住周一的手貼在自己胸口。
“在看什麽？”
“看看你的眼睛裡有什麽。”
顧知行輕笑。“那你看到了什麽？”
周一又仔細地看了幾眼，然後說道：“嘻嘻，全都是我。”

腦袋裡仿佛有一根弦斷掉，顧知行低頭吻上周一的唇。
她晚上喝了些果酒，唇齒間是甜甜的酒精味。這會兒她越發大膽，伸出舌頭舔著顧知行的嘴唇，然後又小心翼翼地伸進去想勾住他的舌頭，像個惡作劇的小朋友。
兩人不知不覺就糾纏到了酒店的房間裡，燈都沒來得及開就倒在了大床上。顧知行親吻她、撫摸她，然後脫去兩人的衣服，裸裎相對。
最後關頭，顧知行的肉棒抵在她的穴口，撐起上半身問她：“一一，我是誰？”
周一的酒其實早就醒了。人前她安靜內斂，但現在有酒精和黑暗的加持，心裡的另一面被釋放出來。
她想，放縱一回也沒什麽吧。反正顧知行也喝醉了，這會兒又黑燈瞎火的，第二天醒來，他又能記得多少呢？
於是她勾住顧知行的脖子，從下巴一路親到喉結，像小時候那樣叫著顧知行。
“知行哥哥……知行哥哥……”
顧知行就在她叫出這聲“哥哥”的時候挺身而進。

第二天，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提昨晚的事。
成年人，又是情侶，這種事不是很正常嗎？
可是周一要下車的時候，顧知行卻把車門鎖住了。
“昨天的事，我想和你聊一聊。”
周一沒想到他會用這麽嚴肅的語氣。
“哦我覺大家都成年人了，喝醉了也沒什……”
“一一，昨天晚上我清醒得很，”顧知行打斷了她的話，“我希望你允許我對你負責。”
“啊？什麽意思？”
“我們結婚吧。”
周一說不出話來了，這個結果她沒有料到。
她不需要顧知行負責，顧知行倒上趕著要負責了。
和顧知行結婚，其實也沒有什麽不好，他是個不錯的結婚對象，長相帥氣、事業有成、溫柔體貼又喜歡自己，昨天晚上床上表現也不錯，最大的問題是周一還沒有那麽喜歡他。
“結婚也行，但是我有條件。”
“你說。”
周一想，和顧知行結婚就像是一場豪賭，雖然看起來她的贏面大一些，但也不能忘了給自己準備好退路。
“第一，我們一起過日子，能過就過下去，不能過我希望大家好聚好散。”
“我絕不會背叛你。”顧知行豎起手指起誓。
“呃，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想離婚，希望你不要攔著我。”
顧知行沉默了一下，然後堅定地說道：“這是你的權利，我沒有資格阻攔。”
“第二，即使結婚，我也需要有私人的時間和空間。我不會查你的崗，我希望你也能做到。”
“你像現在這樣就好，不需要因為婚姻而妥協什麽。至於我，應該也可以選擇主動向你報備吧？”
周一攤攤手。“那也是你的自由。”
“第三，我不要生孩子。”
“沒問題，我可以去結扎。”
約法三章，兩人都沒有異議。
周一想，結婚不是談戀愛，找個性價比高的也不虧。
於是她和顧知行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