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吃完婉娘所做的甜粥和早點後，兩人向聽心夫婦辭別。

兩人離開農家，來到村外停放馬車處，即將離開時，忽然見聽心追了上來。

“你還有什麽事嗎？”清珠問道。

聽心猶豫片刻，視線卻看向了玄霄，他道：“玄公子，有一件事我覺得需要告訴你。”

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東西，放在掌心內攤開，清珠愕然地發現，那是一個玄玉的碎片。

這樣的碎片她見過不止一個了。

第一塊，豔鬼祠中，怨女緋女身上有一塊。

第二塊，陳家府邸，邪像觀音身上有一塊。

第三塊就是現在，白鳥聽心交給玄霄的這塊。

只要這種玄玉碎片出現的地方，準沒好事，以至於她現在都產生了抵觸的心態。

玄霄神色不太好，接過碎片問道：“你是從哪裡得到它的？”

聽心搖了搖頭：“很早了，那是一年前，我剛被關入浮屠塔的時候。”

一年前某個深夜，聽心在浮屠塔中沉浸在無法自拔的思妻之殤時，一個青年出現在他面前。

他不知他是如何闖入，只知道他出現得悄無聲息，寺中僧侶未察覺絲毫異樣，連道行高深的靜觀方丈都處於酣睡之中。

“他的外貌……”說到這裡，他抬頭望了玄霄一眼。

不必說接下來的話，玄霄都已經猜到，那人的外貌估計和他有九分相似，簡直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比如說……雙胞胎。

“當時第一眼見到你，我以為是他。”聽心悠悠歎了口氣，“但很快我就發現，你和他不一樣，你身上多了一分人情味，而那個人身上，我只能感受到欲望、狡詐、邪惡和冰冷。”

玄霄將之前取得的兩塊碎片取出，三者的斷裂處互相契合，佔據了完整玄玉四分之三的面積。

斷裂處光滑流轉，自行愈合，成為了一個整體，不複碎塊模樣。

玄霄看了看，將它收起來，問站在面前的聽心：“他把這碎片交給你時，說了什麽嗎？”

聽心交出碎片，顯而易見地放松下來。

“當時裹在黑袍裡的那個人將碎片給我時，隻告訴我，它能增強我的力量，讓我衝破枷鎖。”

“我並不信任他，這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飯。”聽心神色漸漸嚴肅起來，“將這塊碎片帶在身上的這段時間，我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氣：“這玉，會激發人心底的黑暗面，讓人變得嗜血和好殺。”

求證似的，他看向清珠：“當時我們突破靈岩寺包圍時，我舉起劍，心口放著碎玉的地方仿佛有一個聲音低聲蠱惑我，讓我殺死對方。如果不是清珠出手阻止了我，後果不堪設想。”

玄霄不知想到了什麽，神色微沉。

聽心繼續道：“我在仙長座下當信鳥時，曾經見過類似的邪物。通過激發宿主的殺意，來反哺自身，那個人把我當做了一個容器，想通過殺戮得到些什麽。”

清珠心想，他們路上的一系列遭遇，不像是偶然，泯泯之中仿佛有一條線索，將所有事件都串了起來。

更荒唐的是，這條線索所指向的重點，竟然是一個早已死去的人——玄霄的胞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