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之時,宛城中少了個紅衣尚書郎。
謝園中也少了個日日守在謝瓊樓閣下的少年郎君。
謝瓊進宮求了謝璋。
希望謝璋看在謝重山從山匪手中將她救出的功勞,賞他個一官半職。
不求能讓謝重山一步登天,只求能有個略說得過去的名頭。
“一個城門校尉不是什麽難事。只是······”
謝璋抿了一口茶,眯眼瞧著對首雙手合十,眼巴巴瞧著她的謝瓊。
數月不見。
謝瓊抽條一般,姿容越發綺麗,抿唇看人時,顧盼間就露出幾點媚氣。
謝璋怎麽說也是兩世為人。此時細瞧謝瓊,便看出點不一樣來。
思及上輩子,她心下有幾分了然。就有些暗惱,“就算賞了謝重山城門校尉的職位,他也還是配不上謝家的小姐。”
“阿姐你亂說什麽!”
心思被戳中,謝瓊雙頰俱紅,不知道是該羞還是該惱。
謝璋放下茶盞,挑眉徐徐道:“難不成我說錯了?”
心裡發虛,謝瓊不敢頂撞,隻咬唇期期艾艾,低頭道:“阿姐,你一向疼我。我告訴你也沒什麽。我就是喜歡謝重山,我想要他做我的夫君。”
她今日入宮就想過被謝璋看出端倪的可能,早就豁了出去。起了個頭便越說越順溜,“咱們家都已經都富貴到頭了,也不用我再去和什麽公侯之家聯姻。謝重山出身不顯。可是他救過我,除卻身份,也不差別人什麽。最重要的是······是我屬意他。阿姐,你最疼我了,從前我想要什麽你就給我什麽,如今我想要他,你能不能再滿足我?這是最後一次,往後我再也不會任性!”
她這番話謝璋聽了無數次,次次都說是最後一次,次次都還有下一次。
“真想要他?” 謝璋輕歎。
人生一世,草生一秋,最重要的便是如意二字。
謝璋自己雖不能事事如意,卻還盼著謝瓊這個妹妹能萬事順心。
謝瓊連忙點頭,就怕點頭點得慢了令謝璋誤會。
謝璋便隻瞧著妹妹無措又篤定的神情,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
“好吧,我答應你,只是要給他什麽官職,不能由你說了算。”
正如她先前所言。一個小小的城門校尉想娶謝家嫡女,說出去都是要給人笑話的。
謝瓊未來的夫婿,就算不是個出身顯貴的世家子,也得是個有實權在手的朝中新貴。
古來功名一事,除卻十年寒窗,便是要從沙場上搏殺回來。
時來大雍北疆的胡人異動,謝侯早就有了出征北疆,好好殺殺胡虜意氣的心思。
臨近他動身時,帳下便又多了個佩刀的英挺小將。
小將便是謝重山。
謝璋做了一次王母,將牛郎趕去了謝侯帳中。
這一來一去最多兩載,有了謝侯的幫襯,不怕謝重山博不回軍功。
待到他歸來,想法子替他謀個將軍的名頭,謝瓊再嫁過去,便更為名正言順。
這是謝璋明面上交代給謝瓊的借口。
私底下,她其實是怕兩個孩子一時情熱,鬧出點亂子來。
氣血上頭的少年人到底能有多癡纏,謝璋可是從衛琦身上領教了個徹底。
自她表白了心跡,衛琦更是有了夜夜留宿在嘉德殿的理由。太醫令禁欲節製的囑咐全被他拋之腦後,每日除了處理積攢下來的政事,就是圍著謝璋打轉,要將她往床帳上引。
當然也有不在床帳中的時候。
嘉德殿中銅鏡之前。
謝璋被衛琦掐著腰搗弄,瞧見鏡中女子漲紅嬌媚的神色時,才發覺自己到底是有多縱容身後壓著她操弄的少年。
嘗了甜頭的衛琦一手揉著她的臀肉,一面壓上來索吻。
謝璋倒也笑著允了。只是轉頭第二日,她便以省親的名頭回了謝園,打定主意要住上個小半月再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