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瞬間一片雞飛狗跳。
蔣駒堯氣得頭頂都要冒青煙,水還沒喝半口就直接從嗓子裡噴出來。
他千辛萬苦申請的調令,把黃穎這個關鍵人物從檳城接回來,結果她居然也是裴樞的證人?!
還有,薑泠怎麽就突然拿水潑裴樞了?她到底是跟他一夥的,還是跟自己一夥的?
“夠了!”
他大吼一句。
“都坐下!”
桌子對面的場面簡直是亂七八糟。
裴樞的頭髮全濕了,水滴順著凌厲的下頜線往下流。
順便,也融化了他臉頰上那些以假亂真的“毀容妝”。
黃逸雯慫得不敢說話,蹲在地上給裴樞遞紙擦擦。
薑泠的神色又變了,氣得臉色蒼白,一幅隨時都會暈倒的模樣,黃穎好說歹說才把她安撫鎮定。
一看就是熟得不能再熟。
“黃穎!你是我國領館的工作人員。”
蔣駒堯忍著憤怒提醒立場。
他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所有的情報都來自於黃穎。
他沒去過檳城,黃穎又全程負責薑泠的失蹤案,理所當然地成為了他的對接對象。
鬧到今天,他總算明白了為什麽薑泠一直都不太相信他編造的故事。
原來是黃穎在提供假消息!
“蔣少校,我是真的有苦難言啊!”
黃穎一張巧嘴,開口就是苦怨仇深,感人涕下。
“我上有八十歲的爺爺奶奶,爸媽也都在檳城打工,裴大少他…他威脅我,我也是沒辦法嗚……”
座位上,裴樞冷冷瞥她一眼。
不愧是能瞞著他幫助薑泠逃回國的機靈人物,隱姓埋名做了這麽久的雙面間諜,真能編。
不過,他也沒有拆穿。
蔣駒堯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黃穎趕緊調轉勢頭,湊到薑泠旁邊,遞上一份藍色的小本子。
“你不用介紹了,我記得你。”
美人忽然開口。
她記得她是怎麽逃回內陸的。
而且,她的記憶也是在回到內陸以後才開始慢慢消退。
因為某種藥物作祟。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擺在她面前的本子。
一本撕碎的病歷,又用膠水拚湊完整。
病歷上,都是她的親筆字。
病患一欄的名諱,從始至終,都是裴樞。
“薑醫生,裴大少他確實不是個好人……”
黃穎在她耳邊低語。
“但是,如果你能想起來的話,你們那時真的很般配。“
人證,物證。
記憶裡殘缺的拚圖碎片,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在眼前完整。
桌對面的蔣駒堯已經坐不住了,趕緊命人先把黃逸雯和黃穎請離片場。
室內終於安靜了些。
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緊緊圍繞著桌圍的三個主人公。
懲處現場,判定罪人的天規是他犯了什麽錯,而非做過什麽好事,愛過什麽人。
佩槍已經上膛,緊張對峙一觸即發。
“裴樞,你的狡辯沒有任何意義!”
蔣駒堯決勝的心理已經走火入魔。
“不管如何,你今天就會死在這裡!”
他一下令,也有人控制住了薑泠。
“那總得讓我留個遺言吧。”
裴樞視線銳利起來,隨後很快恢復散漫。
仍人宰割的散漫。
蔣駒堯煩躁地表示允許。
薑泠被送到他身邊,聽著他留遺言。
魔鬼的遺言,是一份坦白,和一個問題。
“薑醫生,我記得你給我講的睡前故事。”
他依舊溫和地衝她笑。
“那個妖孽怎麽識人的故事。”
她看著他,眸色清冷隱忍,沒有什麽波瀾。
“在第一次見到你的那天,我就想,無論你是否還記得我,我都會愛上你。”
“我們又做了一個月的病患,真好。”
“這應該叫再續前緣吧。”
“如果有機會的話,你願意,和我回南洋嗎?”
她和他的距離很近,近到彼此的氣息交織融合。
美人的一舉一動清冷如常,在無數行刑者的注視下,她緩緩俯身貼緊他,冰冰冷冷地啟紅唇。
“不願意。”
她的話很冷,身子也是冷的。
但是在身體緊貼的暗處,還有更冷的東西賜予他。
一柄鋒利的手術刀。
刀刃鋒利,甚至彼此都不需要開口,眼波流轉間,意會自知。
同床共枕的愛人,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懂得彼此的心意。
刀刃,是他得心應手的武器。
默數三個數。
三,二,一……
——
刺激死了!
等會有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