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薑泠看到柏桑臉上的巴掌印,忍俊不禁好久。
柏桑還罵罵咧咧地說,果然誰去那個酒吧都沒好事。
薑泠深表讚同。
“如果我當年沒去那裡喝酒,也就不至於被某人纏上了。”
不過,她還是給柏桑開了點草藥,讓他快點恢復帥氣的形象。
黃逸雯也是個奇才,昨天扇柏桑大逼鬥,之後幾天兩個人又去集市鬥雞走狗,拿柏桑當遮陽傘用,薑泠都覺得他每天變黑一個度。
好在柏桑軟磨硬泡的方法有用,黃逸雯真的答應明年外派來檳城了。
可能也不用等明年,醫療援助的文件打印出來再讓裴樞簽個字,也就五秒鍾的時間而已。
簽完字,黃逸雯才發現自己被套路了,死也沒想到裴樞名下的十七行商會連醫療行業都管。
她欲哭無淚,微笑著承受了這一些,還兢兢業業地做了很多訪談筆記。
等到刊物正式登出,已經是兩個月以後的事情了。
薑泠收到刊物的當天,正在給裴樞準備他參加生意談判的著裝。
談判對象是緬泰越的兵老大,一直要裴樞給他打個八八折圖吉利,裴樞都無語了,晚上做夢還在和她吐槽說再提“8”這個數字他就去殺人。
“那你喜歡什麽數字?”薑泠在兩件一模一樣的黑襯衣之間挑來挑去,漫不經心地問。
裴樞趁著出門前最後一點時間對她動手動腳:“老婆,我比較喜歡六九。”
薑泠打掉他的手,沒好氣地懟他:“色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
她幫他挑好了衣服,又“報復性”地給他選了一條老粗的銀鏈子,讓他戴在脖子上,看起來比較接近黑老大的形象。
裴樞露出鄙夷的神情,表示這是柏桑才會戴的東西。
“你做生意怎麽還沒個正經?”薑泠忍不住打趣他。
裴樞依舊我行我素,比起銀鏈子,他還是對雜志專訪更有興趣一點。
兩個人就這麽你儂我儂地在一起把雜志看了。
雜志裡當然不方便揭露裴樞的真實身份,只是籠統地稱他為南洋富豪,薑泠背後的男人,給她提供了很多精神上的幫助和支持。
“只是精神嗎?”裴樞讀得很仔細,問得也很較真,“為什麽沒有身體上的?”
“你覺得寫出來能發表嗎?”薑泠歎了口氣。
不過,她很快也有情緒了。
因為她看到一段醫院同事對她的描述,說她下班以後很神秘,喜歡獨自小酌一杯,怕喝多了趕不回來出急診。
“什麽叫怕喝多?”薑泠有些不滿,表露出充分的厭世情緒,跟空氣講道理,“我還從來沒加班出過急診,也沒喝醉過好伐。”
在她看來,有人說她醫術不好,她認了,但不能說她喝酒不行。
她轉頭就和裴樞求證。
裴樞想起那麽一次兩次三次無數次的酒後亂性,就差貼個“酒妖”的標簽在她額頭上。
但是他還得哄她開心。
“你酒量很好。”
得益於裴樞的誇獎,薑泠免費幫他算了一卦,佔卜的結果顯示他談生意能成功。
果然,生意真的談成功了。
薑泠得空還翻了翻他隨身攜帶的“樣品”,是一把手槍,她認不清款式,但依稀能感覺出來不算最先進的貨。
這倒是和她預料的大相徑庭。
她調侃他,說以前認識他那陣,他上進的勢頭還挺不要命的,一年不搞一批新品出來就閑得慌,怎麽現在開始修身養性賣經典款了。
“現在我有老婆,怎麽能和從前一樣,”裴樞很滿足地摟著她上床,“反正錢夠花了,多點時間陪你,不好嗎?”
裴家的錢豈止夠花,到他手裡資產規模幾乎翻了三倍,軍火的供應線路遍布全球,國際軍事政治的發展都要顧及他裴樞的意見。
裴樞最近幾年的意見就是:好好過日子。
他始終生活在黑暗裡,卻和她一起把地獄變成了家,這也是值得留戀的,非常值得。
難道不是嗎。
相比之下,她的事業也算有進步,用西方醫學替他治療一些老毛病,更多的時間花在研究玄乎現象上,所謂明槍暗箭,兩邊都歸她管。
她要保證裴樞的安全,避免他被暗箭所傷。
她想,他如果有什麽想做的就去做,她接受得起考驗。
畢竟軍火大亨的妻子不是那麽好當的,她知道。
這些年沒有人對裴家下手,也多半是由於裴樞的懷柔策略,用溫和的手法收買了好幾個幫派,黑道也沒有發生特別巨大的勢力變化,故而相安無事。
風平浪靜久了,總有導火索出現。
在所有人休整完的時候,便會有冬風來襲。
某年,裴樞有意將柏桑的兒子培養成繼承人的消息不脛而走。
暗流湧動,波濤重新在南洋翻卷。
先是溜溜本來要去的那所幼稚園被發現有炸彈。
柏桑比裴樞還著急上火,他這個護崽心切的爹當得還蠻稱職,趕緊把不相乾的工作人員全拉過來審,道上的人全綁回來揍,問了好半天也問不出線索,只能不了了之。
黃穎和黃逸雯出於安全考慮先帶著溜溜回內陸了,準備在那邊先上一陣補習班過渡。
嶼邸重新進入一級戒備的狀態,薑泠去極樂寺找佑天清修的行程也被迫泡湯,她只能靠自己來完成咒書典籍的修繕工作。
哦,對了,這就是她未來的事業目標。
目前這本咒術典籍還是佑天十幾年前雲遊時采編的,她既然繼承衣缽成為了裴家的新祭司,怎麽著也得盡一份綿薄之力,把內容更新一遍。
咒術不像醫學,能夠頻繁地檢驗學習成果。
薑泠研讀了這麽久,第一次實踐,還是在她命中注定的病患身上。
有天清晨,裴樞突然吐血了。
——
蜜月期很長,辣個曾經的南洋也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