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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下雨天(1v1 奪妻)》18 拿快遞
高潮消散後,芝華側躺著不動,腿心被程濡洱用紙簡單處理,累得又睡過去。
再次模糊找回聽覺時,耳邊有流水聲,劈啪打在地板上,接著是浴室玻璃門打開的動靜,水汽撲出來,芝華感覺鼻尖濕漉漉,但她不敢睜眼。
芝華徹底清醒,不知道以什麽心情面對程濡洱,只能翻個身裝睡。
沒想到床的另一側,屬於程濡洱的雪松香更濃,她整張臉陷進枕頭,仿佛掉進程濡洱懷裡,驚得她渾身僵硬,險些連裝睡也演不下去。
她聽見程濡洱走出來的腳步,離她越來越近。芝華屏息聽著,忽然聽不到動靜,就像他從房裡憑空消失了。
約莫三秒後,臉頰忽然感受到滾燙的鼻息,像一支羽毛耐心摩挲她的臉。芝華耐不住,眼皮顫了顫,聽見程濡洱的笑聲:“別裝睡了,起來吃早飯。”
一瞬間破功,內心徘徊的尷尬、羞赧,像一個個被戳破的氣泡,芝華睜開眼卻不看他,盯著床單默默坐起身,手在床邊沙發上胡亂地找:“我、我的衣服……”
慌張的手被程濡洱按住,那隻比她大了近一倍的手,沾著浴室水汽,茉莉花香波的氣味,攀著水汽朝芝華襲來,“別找了,衣服送去幹洗,新買的衣服過會兒送來,你先穿睡袍去吃飯。”
灼人的氣息,像一把乾燥熱烈的火,烤得芝華心亂如麻。她輕輕抽回手,一陣窸窣套上睡袍,飛快看他一眼,目光移向別處說:“我先去洗漱。”
“好,我先過去,等會兒讓服務生帶你去餐廳。”他語氣如常,倒顯得芝華更心虛。
芝華從浴室出來時,已是二十分鍾後,客房門外有服務生等著,見芝華開門便迎上去:“梁小姐,我帶您去餐廳。”
走廊依舊是空無一人,這讓她的緊張稍有緩解。畢竟被人看見她身穿浴袍,從程濡洱的客房走出來,這場面想想就讓人尷尬不已。
沒想到下一秒,包廂門打開後,一張圓飯桌坐滿了人,只有程濡洱身邊空著。他也穿著睡袍,和芝華身上一摸一樣,甚至兩人的發梢都沾著濕意,任誰看了都知道,他們倆必定已經發生了點什麽。
芝華錯愕得臉頰紅透,硬著頭皮往裡走,經過三個人的座位,終於在程濡洱身邊坐下。餐食擺上來,芝華默默將木椅往左挪,試圖和程濡洱分開一些距離,這道小心翼翼分開的距離,對程濡洱而言毫無意義,他伸手將木椅拉回來,說:“坐近點,這裡不擠。”
飯桌上沒有說話聲,程濡洱的聲音尤為清晰,盡管他只是貼著芝華耳語,但芝華確信所有人都能聽清。
可沒人有反應,仿佛一夜之間,大家都已經默認,芝華是坐在程濡洱身邊的那個人。
芝華如坐針氈,一頓飯吃得稀裡糊塗。她聽見程濡洱的聲音,他正和旁人說著什麽,但芝華沒聽進一個字,只是偶爾他的笑傳過來,令她想起昨夜貼在她心口的笑聲,朦朧的畫面一幀幀在眼前閃回,擾得她拿筷子的手跟著抖。
“要不要去看兜兜?”程濡洱忽然回頭看她。
短暫沉默後,芝華反應過來,這是在和她說話。
“好啊。”芝華眼睛亮了亮,又想起來,“上次說賠給您的襯衫,寄送到我家裡了,我得去取一下。”
“行。”程濡洱擱下筷子,興致不高,喝了一口茶說,“都散了吧。”
桌上坐著的人都起身,毫不拖泥帶水往外走,喧鬧聲被關在門外。芝華來不及擱下手中湯匙,後腦杓忽然被扣住,湯匙跌在桌面,像冰塊被敲開的聲音,清脆地在房內炸響。
程濡洱的唇貼上來,壓住她的唇,所幸他只是輕啄幾口,芝華不至於緊張到窒息。
“現在才想起來躲我?”程濡洱捏著她紅透的耳垂,有微不可查的怒意,“是不是太晚了?”
奇異的癢令芝華心跳加速,她眼底是藏不住的失措,咬了咬唇解釋道:“不是的,我是怕影響您的形象……”
程濡洱不耐煩地“嘖”一聲,捏住芝華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又是‘您’。”他顯然不悅,“我叫程濡洱,不叫‘您’。”
芝華短暫地失神。難道他生氣,是因為自己稱他為“您”?
“芝華,我們之間應該沒那麽陌生了吧?”程濡洱的指腹,輕柔刮過芝華的唇瓣,仿佛下一秒又要吻上來。
他不再喊她梁小姐。芝華心口一顫,直覺這並不是好征兆,起碼是她無法控制的征兆。他們之間的關系,不容抗拒地被程濡洱拉近,就像那把被他拉回來的椅子。
“對不起,是我有點心虛。”芝華不敢抬眼看,垂眼盯住他的手指。
“心虛?”程濡洱覺得好笑,“誰敢說你什麽?”
“我、我們去取襯衫吧,不知道顏色適不適合……你。”芝華扭頭躲開他的手,話題轉得過分生硬。
程濡洱忍俊不禁,拉著她站起身,看起來情緒好了些。
回郊區別墅的路上,程濡洱一直握著芝華的手,大拇指來回摩挲她的手背,像情人間親昵的愛撫。
芝華身上是一件水粉色真絲裙,外面裹著米灰色羊絨針織衫。芝華已經好多年不穿這麽嫩的顏色,真絲褶皺在陽光下很亮,從人眼前一晃而過時,如一捧細碎的鑽石,襯得她裙擺開叉處的小腿,像一塊光滑水嫩的豆腐。
一場場雨下過,到了越來越寒的時節,芝華坐在車裡,卻悶得很,手被程濡洱裹得發燙,手心裡汗津津,被他乾燥的手反扣住,忽然間十指緊扣。
“你很熱?”程濡洱的目光從她的手,悄無聲息滑向她的腿,又回到她臉上。
“不熱啊……”芝華輕聲答,被攥住的指尖顫了顫。
“那你的手怎麽這麽多汗?”程濡洱忽然用力按住她的手,他略粗糙的手心壓在芝華手上,像細砂紙壓住一塊水晶糕,很輕易能劃出痕跡。
細嫩的指尖,像新出水的藕帶,覆著一層說不明的光澤,仿佛稍一用力,真能掐出水來。程濡洱的手指反覆揉搓她的手,像上癮似的,沉默不語的把玩著,眼睛卻看著車窗外。
芝華隻覺得燙,燙得她渾身軟下來,渾身血液都往指尖跑,她試圖分散注意,打開手機隨意劃了劃,又沒什麽可看的。
“嚴丁青昨晚就放出去了。”程濡洱冷不丁提起,“還沒聯系你嗎?”
芝華思緒一滯,不明白他怎麽突然提起嚴丁青。手機屏幕的光亮讓她反應過來,程濡洱是看見她打開手機,以為她在等嚴丁青的消息。
也許她可以解釋,但芝華想了想,她以什麽姿態去解釋?在他人眼裡,嚴丁青的合法妻子,等嚴丁青的消息,是天經地義的事。她若解釋點什麽,倒顯得怪異。
“嗯,沒有聯系。”芝華答,語氣裡聽不出情緒。
“裕生,嚴丁青去哪裡了?”程濡洱悶聲問。
坐在前座的裕生微微回頭,摸不準程濡洱此刻心情好壞,收起往日吊兒郎當的模樣,規規矩矩答:“昨晚他直接去了片場,不知道他今天在哪。”
“要查查嗎?”程濡洱垂眼,望向他們交握的手,忽然松了松指尖。
空氣也跟著松開了,芝華覺得自己的心,在他手掌上,又從指縫落下去。
“不用。”她的聲音很輕,像一片落地的羽毛。
交握的手猝然分開,芝華手指微蜷,離開程濡洱滾燙的掌心後,一層寒意落到手背。原來不是溫度高,只是和他貼著,才會有忍不住的悶熱。
左側的真皮坐墊忽然陷下去一塊,雪松香頃刻將她包裹,一隻手從芝華身後繞過來,環抱住她,按熄她手中亮著的手機屏幕。
“那就別看手機了。”
程濡洱的氣息,緊貼在芝華耳後,說話間唇齒開合,不經意擦過她漲紅的耳垂,驚得芝華瑟縮,被程濡洱扣在懷裡。
他的手又滑到芝華腰上,沒有松開的意思。
像一塊危險的烙鐵,不遠不近的懸著,源源不斷的熱傳來,卻遲遲不落下。
“快到了……”芝華甕聲甕氣提醒。
“我知道。”程濡洱不為所動。
“可以停在這附近嗎,我自己走過去。”芝華按住車門,烏亮的眸子回望他,小心地征求同意。
她在避嫌,這理所應當,她要回她和嚴丁青的家,她不應該從另一個男人車上下來,這確實天經地義。
可程濡洱的臉色肉眼可見沉下來。
“停車。”
汽車在道路拐彎處停下,秋風從敞開的車門溜進來,掀起她裙擺一處,在清晨的陽光下,如蝴蝶翅膀般抖動。
芝華快步朝遠去,留下一道淡粉色影子,令他想起狂風驟雨後,無聲墜下的薔薇花瓣。
“程先生,您不太高興?”裕生反覆看了幾眼,忍不住問。
程濡洱輕笑,眼裡卻沒有笑意,“我憑什麽不高興?”
那抹粉色已經消失在風裡。程濡洱覺得煩躁,挽起襯衫袖口,說:“再往前開一點。”
聲音頓了數秒,妥協般補充,“停在能看見她的位置,不要太近。”
急不得,他告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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