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又喝了一輪,言蓁吃飽喝足,滿意地掃了一圈,這才發現陳淮序不在了。
她伸手推了推言昭:“陳淮序呢?”
“不知道。”言昭散漫地甩出一張牌,“喝多回房了吧。”
言蓁有些坐立不安,聯想到他今天突如其來的奇怪情緒,心底莫名生出了一點擔憂。等她反應過來後,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她怎麽會擔心陳淮序?
一定是今晚,陳淮序替她喝了那瓶酒,而她畢竟是個有良心的人,想要關心他一下也無可厚非。
這樣想著,她很快說服了自己,起身去找路敬宣,讓他再給一張陳淮序房間的房卡。
“你等我一下啊,我給經理打個電話。”路敬宣醉醺醺的,手指摸索半天才翻到了經理電話,撥通,遞給了言蓁。
她簡單地交流了一下,把手機還給路敬宣,去經理那裡拿了房卡。
去看看他好了,確認一下沒喝死就行。
言蓁找到房間,先試著敲了兩下,沒有人應,這才刷卡進了門。
她手上端著一杯蜂蜜水,是剛剛順便找經理要的,就算陳淮序質問她為什麽突然闖入,她也有理由說是為了關心他,怕他喝多了猝死在房間內。
完美無缺的借口,還能體現她的人美心善,言蓁對這個主意很是滿意。
房間裡漆黑一片,什麽聲音也沒有,走廊的燈光從她身後湧進去,將玄關處照得透亮。
她看見了上面擺著的手機,想來應該是陳淮序回房後隨手放的。
言蓁按亮了燈,關上房門,從櫃子裡換了雙拖鞋,腳步極輕地往裡走去。
路敬宣給眾人安排的酒店都是豪華套房,從一室一廳到三室一廳不等,言蓁住的是一室一廳,陳淮序這間應該是兩室。房間的構造都差不多,因此她熟門熟路地走到了客廳,果然看見陳淮序正靠在沙發上,微仰著頭,抬起胳膊,手背橫在眼睛上,似乎是睡著了。
言蓁把蜂蜜水放下,走過去拍了拍他:“死了沒有?”
他一動不動,只有胸膛輕輕起伏,呼吸溫緩綿長。
她在他身旁坐下,空氣裡難得漂浮著令人安心的寧靜氛圍。好像自從兩人認識以來,這種時刻少之又少。
言蓁突然想起來什麽,湊過去,低頭看他的嘴唇。
傷口早已愈合,連一絲疤痕也看不見,但她仍舊記得那個位置,伸手輕輕戳了一下,將那句時隔一周的關懷輕輕說出了口:“疼不疼?”
隨後立馬哼道:“疼也活該,下次還咬。”
他沒有反應。
言蓁覺得這樣任人擺布的陳淮序很難得一見,於是捏了捏他的臉頰,又去撓他的腰,然後玩他的手指。折騰了一會,她突然想到了什麽,起身去房間裡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手上抓著一支水筆。
她重新在他身旁坐下,將他遮著眼睛的手拿下。
客廳暖色調的燈光籠罩,淡淡地映著他的臉頰。闔上的眼皮遮住了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睛,昏黃的光線滑過高挺的鼻梁,投下一小片陰影。
言蓁端詳了一會,覺得就算以後陳淮序破產了,大概也可以靠出賣色相過得很滋潤。
她摘下筆蓋,筆尖湊近他的臉頰,在空氣中比劃了一下,似乎思考著要從哪裡下筆。
面對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言蓁決定在他臉上進行一下“藝術創作”,之後用手機拍下來,成為拿捏他的把柄。
陳淮序應該是很看重面子的,有醜照在她手上,還不得乖乖向她服軟?
她越想越興奮,動作也大膽了起來,嫌待在他右側動手不方便,乾脆伸腿跨了過去,雙腿跪在他腿的兩側,直起腰,面對面地從上而下俯視著他。
“看在你今晚替我喝酒的份上,我可以勉強把你畫得不那麽醜。”
說著,她低頭湊近他,一手扶著他的臉頰,另一隻手握著筆,隨時就要落到他眼角下方那顆蠱惑人心的痣上去。
兩人挨得極近,安靜的空間裡甚至能清晰地聽見交錯的呼吸聲。柔軟的發絲垂落下來,有幾縷落在了他的臉頰上,隨著她的動作輕輕地掃動,仿佛是在撓癢。
言蓁不自覺地屏住呼吸,手腕一低,眼看就要落筆,卻猝不及防發現他眼睫扇動了一下。
她手一抖,差點嚇得把筆甩出去,被男人及時地扣住了手腕。
她對上了一道深邃的目光。
陳淮序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