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遙第二天醒得比較晚,身邊空空蕩蕩,薑明度已經離開了。
吃早飯的時候,聞遙看著手機裡學校群的通知,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今天是考試日,而薑明度那個瘋狗,昨晚還那麽鬧!
中午薑明度發過來一條微信,問她身體好不好。
聞遙狠狠地回到:[你要是敢不及格,就別回來見我!!!]
[我能進前十。]薑明度發過來一句很是篤定的話。
聞遙不想再搭理他,索性沒回,撐著傘去剪花。午睡後,接到薑延的視頻電話,這回沒薑明度搗亂,她總算能心平氣和地和薑延好好說話。
漫無目的地聊天很能讓她放松,聞遙還給薑延展示自己剛插好的花,薑延慣會哄她,誇獎她的審美很好。
聞遙其實很喜歡裝點自己的地方。以前在家裡,她其實並沒有什麽自己的地方,後來住學校也是宿舍,上班後一心想要省錢,沒有閑工夫。偶爾看到那些心意的房屋,也不過是默默地打算作為養老計劃。
本來以為這次結婚是來當個工具人的,沒想到還能一償宿願。
薑延待她真的很好,好到她時常覺得愧疚。
她是個貪心的人,每每覺得自己應該強硬點,但總敗在薑明度的裝可憐上。
網上說,如果同時對兩個人有心動的感覺,那麽,後面那一個才是真正喜歡的。
可是,她卻不是這樣。
薑延在縱容她,而她……卻在縱容薑明度。
偏心有時能夠說明很多隱藏的東西,只不過,她不願意去面對罷了。
薑明度下午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到了六點。
聞遙坐在三樓的小客廳裡看書,抬頭就見他從電梯走出來,手裡拎著一個精致的紙盒。
“我給你買了蛋糕。”薑明度舉起紙盒,笑得燦爛地獻寶。
他拆開盒子,托著那塊粉嫩的草莓千層,一臉諂媚地湊到聞遙斜靠的貴妃榻上:“他們說這家的蛋糕很好吃,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聞遙隻覺他這個樣子莫名眼熟——像極了李思韻家那隻金毛在她下班時把尾巴搖出虛影的模樣。
她到底沒舍得說出什麽責備的話,只是自己接過蛋糕,拒絕薑明度過於熱情的投喂。
薑明度坐在她腿邊,也沒強迫她,問道:“你還好嗎?”
“……我是經期,不是懷孕。”聞遙不太理解這種過度關懷,這父子倆是不是都有點白騎士綜合症?都對於照顧她這件事樂此不疲。
她又不是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廢人,前二十五年還不是過得很好。
她這句吐槽剛說完,就見薑明度微眯眼,忽而問道:“你和薑延,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
聞遙差點嗆蛋糕,飛給他一對小白眼,才說道:“不會有孩子,你放心。”
“只要是你的孩子,我不會介意。”薑明度雖然心中醋得要死,但還是酸溜溜地表明立場。
聞遙差點仰天長歎,乾脆給他解釋清楚:“你爹做過結扎,不會有孩子來跟你搶的。”
忽如其來的消息讓薑明度抽緊下頜,心中複雜的情緒不住翻湧。像是震驚,也更像是某種微妙的酸澀。他的臉色陰沉,好一會兒冷聲道:“我根本用不著——”
聞遙拈起一顆沾著奶油的草莓塞到他的嘴裡,堵住他負氣之言。
她倒是心平氣和:“得了好處就別再賣乖,他這麽做到底是為了誰,你本來就很清楚。”
薑明度眼眸低垂,沉默地咀嚼那顆草莓,也沒說話。
聞遙看著他,平靜地說道:“你這麽聰明,遲早能想明白。有這麽一個父親,其實並不是壞事。”
薑明度豁然抬頭,緊盯著她:“那你呢?”
聞遙不解:“我怎麽了?”
“跟他結婚,一輩子沒有自己的孩子,你也心甘情願嗎?”薑明度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齒地說道。
手腕上的力道大得嚇人,如同鎖鏈般緊緊地纏繞。聞遙掙不開,頗為無奈地說道:“我本來也沒做好當父母的準備。”
為人父母是一件非常需要責任感的事,她並不覺得自己能夠承擔起這樣的責任。
薑明度死盯著她,瞳光幽暗:“你到底為什麽要嫁給他?”
這個問題是他第二次問。聞遙臉色有些冷,“不關你的事。放開我。”
“你不是因為愛才嫁給他的。”薑明度倏然松開手,篤定地說道。
“我是他的妻子,至少現在,我很愛他。”聞遙目光看著手裡吃了一半的草莓千層,“這就是現實。”
“那我呢?”薑明度逼視著她,目光寸步不離。清亮的眼瞳之中,逐漸浮現起偏執而瘋狂的血絲,“對你而言,我又算什麽?”
聞遙吃不下去了,她隨手將蛋糕放在手邊的小圓桌上,非常平靜:“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我們之間沒有任何未來。即使有一天,我和薑延離婚,也不會和你在一起。薑家絕對不可能讓你出現這麽大的醜聞。”
“除非——”聞遙停住話語,沒說出最糟糕的可能。
“……除非我用權勢強迫你做我的地下情人。”薑明度握緊拳頭,聲音沉悶地給她補全未盡之語。
她的目光滑過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和劇烈起伏的胸膛,輕歎一口氣,緩緩道:“我能理解年少時的悸動,但是,等你長大後——”
“砰!”
薑明度忽然欺身而上,帶倒放著蛋糕的小圓桌。那上面被精心包裝後帶回來討她歡心的蛋糕,就這麽落在漂亮的地毯上,變成一團糟汙,失了甜美的滋味。
他將她壓在榻上,盯著她的眼神,陰沉又凶狠,像極了一隻想要將獵物徹底吞噬的野狼,一句話不對,那鋒利的牙齒就會咬破她的喉嚨。
聞遙抓著衣服的手指緊繃又放松,她保持平和的態度,說完自己被粗暴打斷的話:“等你長大後,你會知道,我或許,並不是那麽重要。”
薑明度的手開始發抖——這是強行忍下暴怒後的反饋,他不能在她面前發火,只會讓她更加認為他就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子。
身上壓著的重量忽然消失,聞遙一怔,只看到薑明度的背影。
他沉默地離開,什麽也沒說。
聞遙在上躺了一會兒,剛起身把小桌子扶起來,就見孫姐帶著兩個人走了過來,一臉緊張地說道:“夫人,我們來收拾吧。”
聞遙微愣,明白過來時薑明度把人叫上來的。
孫姐看聞遙一臉鬱鬱,還安慰道:“夫人您也別生氣,少爺脾氣一直不好,你別計較。他最近已經好多了,只是拉不下臉來跟您道歉。”
從孫姐的話來推測,薑明度大概又說自己發火了之類的。
聞遙沒說什麽,自己吃了晚飯散完步,睡前又打起精神和薑延通了電話。關燈完躺在床上時,總覺得小腹悶悶地疼,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她睡不安穩,迷迷糊糊間,感覺身邊一沉,一雙手將她摟到懷中。
熾熱的體溫熨帖著她不舒服的身體,一下子就將那些身體或者心理的不適驅趕得乾乾淨淨。
“……你知道我舍不得讓你為難。”
黑暗之中,悶悶的聲音似有幾分沙啞。聲波的顫動傳到她心底,牽扯出幾分痛意。
“我怎麽會讓你成為不見光的地下情人?”他的唇貼在耳後,說話間輕輕地觸碰著她的肌膚,如同夏日荷塘中的小魚,溫柔地親吻落下的荷花。
他的手掌撫摸著她脹痛的小腹,輕柔地打著圈撫摸,緩解她的不適。
“是我卑劣地脅迫你、侵犯你,打破你所有美好的期待。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是我的錯。
“如果一定要有個人見不得光,那麽,還是我吧。”
薑明度緊緊地擁抱著她,聲音似有幾分落寞,卻又堅定得如同千萬年無轉移的磐石。
“我來當所有罪孽的背負者。”
聞遙閉著眼睛,沉默如無人知曉的深野靜夜。
黑沉的夜色籠罩彼此,唯有她眼角滑落的淚珠,悄無聲息,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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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兒零點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