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用一杯十分甜的珍珠奶茶作為交換,獲得了在薑漾一米遠的位置上聽鋼琴的待遇。
“隔著屋子,那麽遠的距離,要不是我耳朵好,都要聽不到了,這下總算有機會,終於能聽清楚了。”
少年如此興奮的說著。
薑漾將琴譜翻到了最後一頁,選了一首她最喜歡的曲子。
她從小練習鋼琴,參加了大大小小那麽多比賽。
卻還是第一次這麽緊張。
手指按著黑白琴鍵,落下第一個音的時候,甚至都彈錯了。
她緊張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卻隻對上他閃閃發亮的黑眸。
緊接著。
琴聲悠揚的流淌。
說著要仔細聽一聽的少年,卻在琴聲中靠著窗戶睡著了。
那一天。
薑漾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杯珍珠奶茶,她小口小口的喝了好久好久,才終於喝完。
喝完了之後,又一連灌了好幾杯白開水。
那一天。
隔壁的屋子裡,在晚飯前傳出一陣爭吵聲。
“啊——我的珍珠奶茶呢!那可是我專門跑去學校附近買回來的!一定是被你偷喝了!你賠我珍珠奶茶!”
“放屁!我才沒有偷你的什麽奶茶!老子才不喜歡喝那種甜不拉幾的東西——”
“爺爺,大哥偷我的珍珠奶茶,他還死不承認!”
“閉嘴,你是三歲小孩嗎?還跟爺爺告狀!”
還是那樣吵吵鬧鬧,生氣勃勃。
……
薑漾出門了。
小小溫馨的屋子,在沒有她之後,變得空蕩蕩的。
賀西執只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最終飛快地翻身下床。
他赤裸著身體,就穿著一條黑色內褲,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就像是在巡視領地的野獸,到處留下他的氣息。
窗簾敞開著,撒入大片大片的陽光。
老舊小區居民樓的距離很近,隔壁住戶一眼就能看到對面房子裡的情況。
賀西執也渾然不在乎。
甚至在心裡想著,被看到了才好。
薑漾一個女人住著,多不安全啊。
等他撒歡夠了,眼尾的余光最終看向了客廳沙發上,那個整整齊齊,被放在最中間位置的皮卡丘抱枕。
礙眼。
實在是太礙眼了。
賀西執大步往前,然後手掌一揮,將那個皮卡丘抱枕掃在了地上。
皮卡丘的腦袋重重磕在了地板上,頭朝下,可憐兮兮的抖了抖。
從昨天一進門開始,賀西執就想這麽做了。
薑漾有很多個抱枕,但是這個皮卡丘抱枕,是唯一一個陪伴她最長最長的時間。
兩人結婚的時候。
薑漾帶來的所有東西裡,除了衣服首飾之外,最特殊的就是一架從小彈到大的鋼琴,以及她抱在懷裡,跟她一起進門的皮卡丘抱枕。
他們的婚房裡,客廳的沙發是黑色皮質的。
沉穩的色調,跟明黃的皮卡丘抱枕完全不搭調。
完美妻子薑漾,卻將皮卡丘抱枕,端端正正的放在長沙發的最中間。
她顯然十分重視這個小玩意。
賀西執當時就仔仔細細看過那個抱枕,到底是什麽樣的東西,能讓薑漾如此喜歡。
抱枕很舊,皮卡丘明黃的顏色變淡了,抱枕的棉布上起了一個個小球。
但是薑漾清理的很乾淨,抱著它的時候也是輕輕柔柔的。
一開始的時候。
薑漾喜歡坐在客廳看電視。
她會脫了鞋子,將身體蜷縮著,把抱枕按在胸口,貼著胸乳,也是最靠近心臟的位置。
賀西執暗暗嫉妒過。
他都不曾那麽長時間的揉著薑漾的奶子,那個抱枕卻總是貼著她的渾圓柔軟。
都沾染上獨屬於薑漾的奶香了。
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薑漾就不這麽做了,就只有那個抱枕,依舊孤零零卻固執的放在沙發上。
好像……
是從賀西執問出口,知道那個“他”的存在。
賀西執也很快猜測到,那個抱枕並非他一開始以為的,是薑漾去世的媽媽送給她的,而是“他”送給薑漾的。
現如今。
賀西執看著狼狽摔在地上的抱枕,終於出了一口惡氣。
但是心裡,卻並沒有暢快的感覺。
反而……
“該死的!”
賀西執低聲咒罵著。
他變得比以前更加嫉妒這個該死的皮卡丘抱枕了!
因為他跟薑漾離婚了,被薑漾丟棄了,可是這個皮卡丘抱枕,卻跟著薑漾來到了新屋子。
他賀西執,這麽一個活生生的,器大活好,能讓薑漾爽得不要不要的男人,卻怎麽也比不上一個虛無縹緲的“他”。
哼!
哼哼!
賀西執瞪著黑眸,死死的緊盯著地上的皮卡丘抱枕。
——
狗男人根本聽不懂鋼琴,反而是催眠。
少年(惱羞成怒的紅了臉):胡說八道!是因為我受傷了,昨天晚上沒睡好才會不小心睡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