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小桃捂嘴驚叫。
周薔亦是心頭一慌。

杖刑三十，人一般要去半條命，八十杖下去，怕血肉模糊，骨頭都得碎了。

周薔咬咬牙，吩咐，“小桃，你去禦膳房幫我拿醒酒湯，我現在回宮一趟！”語畢，提著裙裾飛跑。

“娘娘小心！”小桃聲音淹沒在風裡。

*

周薔跑回宮裡，蕭度正襟危坐在庭院中，周薇被人架在刑凳上，兩個高大的侍衛持著厚重的木板一下一下往周薇腰臀上打。

周薇如一條氈板上被拍得半死的魚，一板子下去，身體微微抽搐，緊接一動不動。
紅紗裙下如水浸過，透著詭異的深色，血珠沿著刑凳滴答往下落。

周薔愣了。她想過蕭度的各種反應，最嚴重不過周薇受些皮肉之苦，沒想到他會下這樣的狠手。
帝王之威不容挑釁。

她下意識看向他，蕭度的眼神如淬冰的劍，鋒利地扎進她眼睛裡。

周薔的心頓涼半截。

求情恐怕不好說話，她閃身撲到周薇跟前，侍衛的木板來不及收回，狠狠打在她後背上。

“嗯——”周薔悶哼，疼得伏在地上。

泉安看見皇帝雙手猛然緊握、差點騰地站起，忙呵斥侍衛，“幹什麽吃的，打人打到婕妤娘娘身上來了！”又指揮宮人，“還不快把你們家娘娘扶起來，看看有沒有傷著！”

一時間，侍衛跪下請罪，宮人手忙腳亂。

“不必，周婕妤舍己為人，你們也是無意。”蕭度開口交代侍衛，“接著打！”

“陛下——”周薔掙脫宮人的攙扶，上前撲通跪在地上，叩頭道，“臣妾看管不力，讓宮人驚擾聖駕，請陛下責罰。”

“你看她的打扮像宮人嗎？”蕭度嘲諷勾唇。

周薔匍匐幾步，抱住他的小腿，仰臉淚水盈盈，“陛下，一切都是薔薔的錯，請您高抬貴手，饒了周薇。”

蕭度捏住她的下巴，一字字道：“你還知道她叫周薇？”

“陛下……”周薔落淚，一顆顆水珠砸在他手指上，“薔薔知道錯了，求你，求求你……”她手指抓住他的衣袖。

“哭得真好看。”蕭度松手，抹過她臉上的淚，冷笑，“你該慶幸，朕還沒找你麻煩。”
他一點點掰開她的手，“周薔，朕太縱著你了，讓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以為朕是李曄那個窩囊廢，任你們周家姐妹玩弄於股掌之間！”

“沒有沒有……”周薔搖頭哭道，“臣妾不敢，薔薔錯了……求陛下求你……”

蕭度做個手勢，命令宮人，“拉周婕妤下去。”瞥向周薇，示意侍衛，“打！”

“不、不要……”周薔猛地推開宮人，撲過去攔在周薇身側，“陛下要打，連薔薔一起打死算了！”

“這麽想死，朕成全你！”蕭度恨恨瞪著執拗的周薔，下令，“動手！”

侍衛們猶豫。

這不像施令，像是吵架。這樣國色天香的妃子，真打死了，皇帝不得剝人皮。

泉安出聲圓場，“陛下，周婕妤身子弱，下人們手沒個輕重，萬一有個好歹，心疼的還不是您。您平日最愛聽娘娘的琵琶了。”頓了下，提議道，“您今兒酒喝多心煩，要不叫周婕妤去紫宸殿彈上兩曲，消消火氣？”
皇帝有火，總得找個人發。
兩姐妹，周薔挨著皇帝安全些。

“你看著辦！”蕭度順台階下，他本意就是生氣周薔，單獨拎過去教訓也好。

“是。”泉安道，吩咐周圍宮女，“替你們家娘娘梳洗打扮，快些來紫宸殿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