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能提前打聲招呼，是我做得不夠好。但木木是我很喜歡的女孩子，在這裡，我想向叔叔阿姨賠罪，也想正式地請求一個機會。
……
能不能，讓我和林輕羽在一起。

……

晚上回到家，林輕羽想到江震當時說話的表情和語氣，眼睛還是有點酸。

她咬著牙給他發消息，想說好多好多話，但又怎麽都開不了口。

因為“卑微”這兩個字，好像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和江震這個人掛鉤。

可是他請求的態度放得那麽低，林輕羽就忍不住眼眶發澀。

不應該這樣的。

他們是正經談戀愛，又不是幹了什麽壞事。

第二天睡醒，林輕羽決定去找老林同志談談，打聽一下他們昨晚聊的都是什麽內容。但是孟女士說，今天一早老林同志就出門了，不在家。

林輕羽撲了個空，“啊？”

這大冬天的，外面的路都結成冰了。

“爸爸不在家，那他去哪兒？”

“去釣魚啊。”孟女士說，“他和小江約好了，今早兩人一塊兒去江邊釣魚。”

她看了眼時間，兩人剛出發沒多久，估計得下午才回來。

老林同志平時就喜歡釣魚。

拿著一根魚竿，能在江邊一坐一整天，釣魚的技術又賊差，一天都釣不到一條。

現在天寒地凍，他和江震估計得釣一整天。

也就只有江震願意陪著他了。

林輕羽就這麽熬了大半天，回來時老林同志喜滋滋的，說今晚可以吃魚。

但對她和江震談戀愛的事，一句話都沒說。

林輕羽氣都氣死了。

還得是江震晚上過來敲門，問她要不要出去看煙花。

林輕羽卡在門縫裡，說不去。

“還在生氣呢？”

老林同志都不給她設門禁了，進出自由，她還像隻小烏龜一樣縮在這兒。

林輕羽說：“你們說話都背著我，也不給我透露一點口風，我被你們孤立了，現在很難過。所以江震同學，我拒絕你的邀請，你快回家睡覺吧。”

“沒有。”江震看著她笑，靠在牆邊，“真不去？”

“不去，市裡嚴禁燃放煙花爆竹，你這是違法的，我要去公安局舉報你。”

江震笑了半天，把她從門縫裡摳出來，撈進懷裡後把人抱走。

林輕羽威脅他，說信不信她現在嚎一嗓子，老林同志就拿著菜刀衝出來。

“沒用。”江震不怕，“你爸現在已經被我降服了。”

“真的假的？你可別為了裝逼說大話，打臉很難看的。”林輕羽開始服軟，黏在他身上說剛剛只是氣話，“江震，我很喜歡你的，不管他們同不同意我都喜歡你。”

江震說我知道，“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他和老林同志的關系又不差。

知道林輕羽藏了很久的那個小男朋友是江震時，老林同志的確很吃驚，吃驚到態度從“誰家的豬來拱了我家的白菜，弄死不他”變成了“我家的白菜原來是他拱的啊，好小子”。

如果是江震，好像也沒什麽看不順眼的。

畢竟知根知底，董教授還在他這邊說了很多好話，老林同志以為他是在誇張，但後面想想又覺得句句實在。

只是……

要泡我女兒那還是不行！！！！！

於是一大早，老林同志把江震叫走，去外面釣了一整天的魚，回來的時候都有點感冒。

江震讓她摸摸自己的額頭，又貼貼她，“我犧牲很大，你要不要親我一下？”

林輕羽有點委屈，又很心疼，緊緊地抱著，“可是親一下又不會好。”

“是不會好。”江震說，“但是你親我一下，我會很開心。”

-

江震說要帶她出來看煙花，這倒也不是哄騙她的假話。

今天徐思達生日，他們在別墅的院子開party，林輕羽這兩天因為戀情被戳破的事，都忘了準備。

蘇莫替徐思達說沒關系，他們上次也隻送了一份禮物。還給了她一支仙女棒，說：“現在只有這個了。”

大的不給放。

不過幾個人手裡都有，在黑夜裡點燃，璀璨的程度也不比真正的煙火低。

它甚至更像觸手可及的星光。

“他現在能把你約出來，心裡應該很高興。”蘇莫跟她說，“剛剛我們還在打賭，怕他輸了會難過。”

林輕羽不太理解，“為什麽呀？我們之前也都是隨叫隨到的啊。”

哪有這麽難。

“不一樣啊。你現在是他女朋友，不是發小。”

人和人的關系總是會變。

身份不一樣，心情也會不同。

在叫林輕羽出來之前，他們在這玩了好幾局的遊戲，估計是一整天沒見到她，江震總有點心不在焉。

想現在就過去約她，又怕她已經睡了，還怕老林同志堵門口，說你小子，明天再來。

比以前還要小心翼翼，如視珍寶。

想著想著，就在那笑，輸了好幾局也不在意。

蘇莫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知道，江震其實喜歡了林輕羽很多年。

在很久以前，更久以前。

此時沉浸在夜裡，過去那些不可言說的瞬間，倒像是夢境一場。

現在攤開在眼前的，只有閃耀而又明亮的愛意。

不久之後，徐思達把蘇莫叫走，說要準備切蛋糕了，江震也過來叫她，還從徐思達那搶了一根點燃的仙女棒。

那一幫人都愛玩，在弄燒烤、彈吉他、唱歌，還有打撲克，但是玩仙女棒的男生，只有徐思達和江震這兩人。

因為要哄女朋友。

明天好像是情人節。

零點的深夜，只有這幫人年輕人不畏天寒地凍，在這熱熱鬧鬧地聚會。

江震說：“傻了？不會玩？”

欠扁的語氣還是一如從前。

林輕羽踹了他一腳，“你才不會玩呢。”

她剛剛只是沒有打火機。

一群人在他們身後，燈火璀璨。

江震低下頭，摟住她的腰，說剛剛被踢疼了，“林輕羽，你得哄哄我。”

“有這麽嬌氣嗎？”

“有啊，特別嬌氣。”

因為十四歲那年開口說的玩笑話，他當了真，暗戀到明戀的距離不僅僅是跨越了四年，還有每一個想得到她又怕失去她的瞬間。

如果可以，江震不會選擇時間更早一點，因為當下、現在、此刻，就已經是最好的安排。

喜歡一個人應該稍微知足一點，但也要嬌氣一點。

貪心地想要一點安慰，並不算過分。

-

切完蛋糕之後，江震帶她玩遊戲，是一盤全新的飛行棋，圖紙攤開在兩人面前。手裡的棋子還是只有一個，骰子扔到六就出發。

江震說，你每停到一個地方，我就獎勵你一個禮物。

幾乎每一個格子上都寫了禮物，只要她起飛，落的每一步都有獎勵。

徐思達他們過來湊熱鬧，說這麽好玩的遊戲，怎麽不帶他們一起。江震說這是雙人遊戲，你們摻合什麽？

說著，林輕羽想到上一次的那個雙人飛行棋，臉就開始發紅發熱。

不過看今天的這個，似乎是純情版的，就是禮物多到嚇人，林輕羽說：“真的假的？江震，你好像那種笨蛋少爺哦。”

而且今天又不是她生日，感覺怪不好意思的。

江震說：“真的啊。”

他不騙人，林輕羽也就不客氣。

骰子扔到5，扔到6，扔到3，又扔到1……

玩了十幾把，她收到的禮物感覺都要把屋子堆滿，江震也還真就給了她一把鑰匙，說禮物都在裡面。

只有最後一步，落在了一個神秘的格子上。

上面什麽都沒有寫。

江震說：“閉上眼睛。”

兩張卡紙似的東西塞到了手裡。

“機票？”林輕羽睜開眼睛，又驚又喜。

背後是黑夜裡的煙火在燃燒，白色的羽絨服穿在身上，晚上似乎又要下雪了，一片片地落下來，她像一隻雪精靈，在浩瀚的夜空下，眼底的星光比什麽都明亮。

“嗯。”在鬧哄哄的氛圍裡，江震握住了她的小手，聲音輕到像是在商量私奔，“林輕羽，一起走吧。”

他這次來實現她上回許的願望，去特羅姆瑟看極光。

他們正值年少，青春漫長，正是肆意享受年華的好時候，但以後的路，他們也要一起走。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