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傅寧榕放緩腳步,就在這個岔口回來叩響門扉,引得一大家子的注意。
“祖母。”主動忽略掉傅辰的話,她看向主位的老夫人,躬了躬身子恭敬地依次叫道,“父親母親,二叔二嬸,是孩兒回來晚了,還望長輩寬恕。”
她身在刑部,前後又有小廝的解釋,僅是遲來了一會兒,家裡人當然不會放在心上。就連老夫人都發話了:“無事,快些坐下吧。”
“是。”傅寧榕低眉斂目,斯文俊秀,背挺得板直,像棵堅韌的竹松,從側面看過去,合該是位謙謙有禮的官家子弟。
她其實早就聽到了傅辰的話。
傅辰和傅珊對她的針對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底下的弟弟妹妹尚且稚嫩,她一個做兄長的知道自己要寬宏大量些,因此並不將這些幼稚的孩子言論放在心上。
腿還有些發軟,走得未免慢了點。
聽到院內關於她的談論並非她的本意。她原先是打算等話題結束再尋了空隙進去的,但傅辰的那些話難免引來遐意,她怕再不出來解釋,一家人就真以為她是去旁人榻上,同什麽相好的歡好去了。
只是她出現了也沒什麽說服力。
她是沐浴之後才過來的。
墨發半乾,唇角破了道口子,被發絲遮掩著的頸上,還有謝渝情動之時極力忍耐卻還是不免留下的點點紅梅。
循著祖母的話闊步到位子上坐下,眾人齊齊望著她,反而更加坐實了傅辰那個荒謬言論。
剛要結束的話題複被挑起,傅辰話裡夾槍帶棒,似為自己的猜想得意洋洋:“呵,兄長還是沐浴之後才來的,怎麽?真去跟相好的共赴良辰了?”
“住口!”清脆的女聲中摻雜著一絲怒意。
哪裡來的旁的女子能受兄長的青睞?
傅瑤本就因為傅辰說的那些話而心情煩悶,庶弟這副不顧長幼尊卑的態度更是惹怒了她。
沒等傅寧榕開口,傅瑤反而先一步詰問:“傅辰,兄長都沒發話,哪有你這樣喋喋不休的道理?”
“知道的以為你是傅家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哪裡來的鄉野村夫,不識一點教養和禮數,平白汙了我們傅家的名聲。”
傅瑤一貫輕聲細語,脾氣頗好,從未這般咄咄逼人,今日甫一發話,傅辰明顯被震住,再不敢說這位兄長半分不好,隻偏過頭去小聲嘀咕。
長輩們都沒說什麽,小輩們兀自吵來吵去確實不合規矩,傅家二叔斥責了兩人,也勒令傅辰給兄長道歉。
傅寧榕寬宏,回道:“侄兒做兄長的,自然不會將弟弟妹妹的話放在心上。”
“好孩子。”
“不過……”傅丘冷不防提上這樣一句,“榕哥兒也確實到了該娶親的年紀了。”
凡事都沒有空穴來風,提早做打算也好,就算沒這一遭,底下的兒女也總要成家的。
傅丘知曉傅寧榕是從別處帶來的,但並不知道她女兒家的身份。
記掛著小輩,他語重心長地說道:“咱們家又不是那種不近人情的人家,只要家世清白、榕哥兒喜歡,就算出身差點也沒什麽的。”
怎麽就扯到她姻親身上了?
傅寧榕眼皮一跳,禮貌地笑了笑,跟著點點頭,轉頭向父親拋去求助的目光。
傅宗意會,不動聲色替她回絕:“榕哥兒在朝中根基未穩,不該有這方面的心思。”
傅丘意味深長:“先成家才能立業。”
“……”
“榕哥兒年紀尚輕。”
“可我像他這般大的時候,瑤姐兒都快會跑了。”
“……”
最後還是傅寧榕無奈,狀若恭敬地答道:“當今的太子殿下和二殿下比侄兒都要年長也都還未曾娶親,侄兒雖不能和他們相提並論,但也不急在這一時的。”
“嗯?”好像……說得也是。
事情就此短暫平息。
頻頻投來的目光總歸讓人不太舒服。
能解釋自己晚歸,又該怎樣解釋身上引人遐想的細節?
眼皮又是重重一跳,傅寧榕清了清嗓子,覺得自己越來越像謝渝,隨口就能扯謊:“來遲並非孩兒本意,最近天氣回暖,刑部牢獄汙濁,不免生了許多蚊蟲,孩兒刑部待久了,身上血腥味濃重,怕汙了長輩們用餐的興致,這才沐浴之後才過來。”
話說得滴水不漏,沒什麽好反駁的。
就連坐在她身側離她最近,一向尤為注重細節的傅瑤也為此篤信。
剛剛還為兄長據理力爭的少女現在收斂了一身的怒意,聽到兄長並無成親意願心情更是大好,因此也遵從自己內心一般地同自己放在心上的男子更近了些。
兄長身上的味道一向很好聞。
沐浴之後多半是清爽的熏香,沒有沾染到半分濁氣,哪還有兄長說的什麽血腥味道?
傅瑤湊近了去嗅了嗅,忽地頓住。不像血腥味,倒像是一股子石楠花的味道。
極其輕微,微弱得只有短暫一陣。
少女凝眉,有些疑惑。
轉頭卻對上傅寧榕溫潤的眼眸,心中立即被填滿,心神跟著兄長的一舉一動走,隨即不由自主的便把這件事拋到一邊。
管他呢。
八成是錯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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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了,考研的考研,考公的考公,當然我也是其中一員!
大型考試實在沒有辦法和碼字兼顧,我也只能寫到考前一個月了,接下來要全力衝刺備考,真的很抱歉,辛苦大家等待,我們考完試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