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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賦傾城色(高乾 強取豪奪 寵文 NP)》第一百二十五章 什麽狗屁因果業報,老子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閔西廷潛心貫注地盯著方瑾儒,細細地審察她臉上每一點最輕微的情緒波動。
方瑾儒的眉頭略動了動,濃密烏黑的睫毛微微一顫,隨後輕歎了一口氣,默然不語。
她並沒有否認。
他心愛的女人確實曾經離開!
閔西廷震悚之後,似在數九寒天被冰水劈面湃下,唇齒間緩緩扯出一抹陰鬱的冷意。
他不知道發生在何年何月,方瑾儒究竟離開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辦到的。他的記憶並沒有任何留白,也就是說方瑾儒拋棄自己的那段歲月被某種人力不可對抗的神秘力量從現實的世界裡抹去了,表面上不曾留下半點痕跡。
然而那些日子給他留下了太過慘烈的切膚之痛,深刻到整件事都消失了,那種痛楚仍舊以一種如有實質的形式被保留在記憶深處,只需要一個契機,這段記憶便被觸動: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思念、孤獨和傷痛;周而複始地從希望到失望,最後歸於山河永寂般的絕望。
這些傷人至深的情緒一層一層地堆疊壓縮起來,遭到暴力衝擊後便如強酸一般噴湧而出,潑灑在身上,渾身上下的皮膚仿佛被溶解下來,露出了劌目怵心的殘破軀體。
何況他本是天命之子,主宰一方氣運,不需要入道,靈識已比常人敏銳出百倍千倍去。
閔西廷眼底隱隱有紅芒流竄。
無論方瑾儒多麽冷漠苛刻,對自己又是何等的不假辭色,他其實從來沒有真正生出過一絲怨恨來。因為他認為方瑾儒一生的悲劇都是他和他的父母三人造成的,方瑾儒對彼此的愛情再怎樣棄若敝屣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如果方瑾儒早在倆人決裂之前就已經輕易舍棄過他們之間的感情呢?那麽,他這六年以來的刻骨相思和退讓忍耐,便顯得尤為可笑與不值。
閔西廷的喉頭動了一下,生出一股暴虐的戾氣和不甘,“我的母親,她不是病死的,父親惱怒她一再縱容娘家人蠶食閔氏地盤,讓人在她每天喝的茶水裡投入微量劇毒的重金屬,她是肝髒衰竭而亡,我看在眼內,隻作不知。她彌留那天,我拒絕去見她最後一面。瑾儒,我為了你連人倫都不顧。你究竟是怎樣的鐵石心肝,才能如此一再踐踏我對你的情意?”更為諷刺的是,他那素來行事無所顧憚的父親之所以不直接將妻子掃地出門,偏使用這種迂回曲折的手段,僅僅是源於當日方瑾儒悔婚時那句“不願委身於拋妻棄子之人”的托詞。
方瑾儒的身體一僵,隨即急烈地顫悸起來,她仰起頭,緊緊地捂著臉,大片大片的水澤從白玉般的指縫漫出來,一滴一滴打在閔西廷的臉上和手臂上。
閔西廷愣了愣,臉色遽然大變,他從來不曾見方瑾儒這樣哭過。忍了又忍,終於按捺不住撲過去,一面去扳她的雙手,一面焦灼地道:“瑾儒,怎麽哭了?如果你是有什麽苦衷……無論如何,哪怕你是騙我呢,老子他娘的什麽時候舍得苛責你,嗯?”
“天理循環,因果報應,原來誰都逃不過啊。”方瑾儒喃喃道。
閔西廷見她十根手指不停戰栗,身體已經微微地抽搐起來,臉色自慘白裡透出灰敗,淚水不斷從眼眶中湧出來,不由五內如焚,情不自已地摟緊了她,溫柔地吮吻她臉上的淚水,又迭聲勸慰道:“什麽狗屁因果業報,老子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有什麽報應就應我到身上好了。寶貝兒,別害怕,我會請來佛法最高深的僧侶為你作法祈福。滿天神佛在我閔西廷眼內都不過是螻蟻罷了。你乖乖留在我身邊,我什麽都願意為你做。”
“我對你並無虧欠。”方瑾儒輕聲道,她的聲調放得極低,雙眉緊緊蹙起,似有無法負荷的傷痛糾結成團地擠迫下來,頃刻間就能將她整個人壓垮,“方瑾儒此生,一步錯步步錯,辜負了很多人,可是對你閔西廷,並無一絲歉疚。你不會知道,為了你,我——”
“別說了。”閔西廷捂住她的嘴,一股突如其來的恐慌攫住了他整個心神,頭腦一片虛惘,仿佛置身於冰冷黑暗的海水裡,眼不可見,耳不能聞,遍體都生出了侵肌裂骨的寒意。
雙親去世這大半年來,方瑾儒的身體和精神狀況皆摧枯拉朽地破敗下去。閔祁山閔西廷父子二人簡直快瘋了,多次召集世界各地的名醫會診,百般醫治不效後便尋僧覓道,已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方瑾儒本就清冷的性情變得愈發孤僻森寂,仿佛成了一潭死水,不再見半點歡愉。閔西廷一直以為是因為雙親溘然辭世,她所受打擊太大之故。
回頭一想,即便他再愛方瑾儒,也得承認一點,這實在是個薄情寡義的女子。她自然愛自己的父母,隻那愛,也似是稀釋過的,清清淺淺,平平淡淡。父母若真是意外去世,她雖哀卻不至於毀。如今這般形容,彷佛是過於愧疚,而自殘贖罪一般。
閔西廷覺得雙眼酸澀,喉嚨裡像堵著什麽硬塊,源源不斷的絕望堆壓下來,心臟幾乎無法負荷,如果方瑾儒父母去世與自己有關……
“過往一切,咱們一筆勾銷,好不好?”閔西廷湊到她耳畔,低聲道,“我不怪你,寶貝兒,你也不要怨恨我。我是不可能對你放手的,你給我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嗯?”
方瑾儒沉默了許久,久到閔西廷心灰意冷,以為她不可能回應,她倏忽怯生生地啼哭起來。
閔西廷震愕片刻,似被火舌舐到般松開了手。
“你捂住我的嘴幹什麽?你懶怠給我拿東西吃是不是?”方瑾儒委屈地瞪他一眼,又忿忿不平地揉了揉被攥得通紅的小嘴。
閔西廷眼眶微紅,以一種失而復得的珍愛姿勢抱緊了她,“沒有,都給你,寶貝兒,你要什麽我就給你什麽。你就是我的命。”
第二日,素來死氣沉沉的閔氏大宅突然活了過來。
主人的心情能極大影響下頭的人,今日伺候的仆人臉上都帶了一點輕快的笑意。都知道方大小姐規矩大,眾人俱都輕手躡腳,灑掃端水,沏茶送膳,除了些許盆桌碗碟交碰之音,一絲人聲兒都不聞。
是的,如今整個閔城都沒有人敢稱方瑾儒一聲童夫人,上一個這樣喊的人被閔氏父子命人拔了舌頭扔出城外。
閔祁山健步如飛一徑進了儀門,兩旁守門的持槍保鏢向他行禮時,還罕見地含笑點了點頭。一人險些驚掉下巴,嘴張的能塞進一枚雞蛋,另外一人悄聲道:“那位要命的小祖宗昨兒來了。大老板和少主心裡爽快著呢。瑾園伺候的人今兒一大早就得了三個月的賞錢。”
在閔宅伺候,須得千伶百俐,一個月的工錢抵得上旁人一年,風險也是尋常人的十倍。別人做得不好被辭退,在閔宅出了差錯很有可能要喪命。
閔祁山穿過垂花門,兩邊是抄手遊廊,當中是穿堂,當地放著一個紫檀木雕嵌壽字大理石的大插屏。轉過插屏,小小四間廳,廳後就是正房大院,五間上房,皆是雕梁畫棟,金碧輝煌。兩邊穿山遊廊廂房,掛著各色鸚鵡、八哥兒、畫眉等鳥雀。
天兒尚早,廊下燈燭輝煌,台階之上,坐著十幾個穿紅著綠,穿金戴銀的小丫頭。
閔祁山走上台階,推開中間正房的門,略站住,放輕了腳步走進去。外頭的人忙上前將青鸞牡丹團刻大門闔上。
撩開串南珠簾籠,轉過一架小巧精致的牡丹花開描金屏風,輕輕拉開內室的門,八寶琉璃雕花拔步大床上正坐著他那孽子,與他一般無二的魁拔身量,懷裡摟著個柔枝嫩條般的嬌弱美人,那孽子正低著頭吃人似的又凶又狠地吻她。
閔西廷掐住方瑾儒亂動的下巴尖兒,濕漉漉的大舌頭長驅直入,狂風驟雨般在甜絲絲的口腔內肆意掃蕩,又不時哺了自己的唾液逼得抽噎不已的小人兒不停地吞咽。
閔祁山森寒的鷹眸一瞬不瞬地盯著方瑾儒姣若春花的臉容,小寶貝兒鬢雲亂灑,細膩如玉的小臉稍染腥紅,往下,單薄的睡袍被扯開,兩抹小小的鎖骨,白的耀眼,嬌的近乎透明,仿佛呵口氣便要化了。
他瞳孔一縮,喉頭不由動了動。
“看你兒媳婦看傻了?”閔西廷冷聲道。
閔祁山似笑非笑道:“看老子的前未婚妻看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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