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如想，張秋實當初唯一算漏的一點，大概就是網絡的發展速度吧。

　在九十年代，一對互相分開的雙胞胎見到彼此的概率有多高？按照當時的情況，他肯定以為那個苟活下來的孩子和董家永遠都不會知道彼此的存在。

　誰能想到有一天董珣那張臉會突然在網絡上曝光，會被成千上萬的網民看到？會被那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看到。

　

　“你媽告訴過你那個人的特征，所以，在認出董珣後，你也認出了張秋實，然後就用這件事威脅他，讓他替你做事。”

　整整三年的時間，有張秋實暗中幫忙，他肯定把董珣模仿得惟妙惟肖了。可當他真要假扮董珣時，又準備如何處置那個真的？

　許清如靜靜端詳著面前的男人。

　誰也不知道真正的董珣是怎麽死的，當真就是吸毒猝死麽？

　

　像是明白她心中所想，他突然朝她笑了一下：“怕了？”

　“怕？比你可怕百倍的人我都見過，有什麽好怕的？”

　“你見過的那些人，不會殺自己親哥哥。”

　許清如盯著他：“你會嗎？”

　他反問：“你說呢？”

　許清如笑：“不管會不會，反正咱倆以後一個可能會殺妻，一個可能會殺夫，甚至，都可能會弑父。我們這樣的人，還會害怕誰嗎？”

　“我們這樣的人……”他忽地笑了一下，喃喃自語。

　

　“你還沒告訴我，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和邵博韜關系的？結婚前？邵博韜堅持要我這個沒家世又大董珣五歲的人和他結婚，憑他的腦子不會起疑，憑你的……”

　“我的腦子怎樣？”他唇角微揚，倒像是有些得意。

　“聰明啊。”許清如點點頭，雙手環著他脖子慢慢湊近，“我就喜歡聰明人，特別是你……這種。”

　呼出的熱氣噴到他唇上，他扭頭避了一下，耳根有些紅。

　從前見他這樣反應，許清如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如今換上假董珣的身份倒是順眼多了。

　

　“還有個問題我想問你，這是我最大的疑惑，你最好老實回答我。”

　看她神情嚴肅，他問：“什麽？”

　“你是不是處？在我之前沒碰過別的女人？”

　沒想到她要問的是這個，他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閃。

　許清如了然：“初夜，初吻，都是我的。沒嫁個髒黃瓜，這也是我的意外收獲。”

　

　“如果董珣沒死。”他的眼神忽地又冷了下來，直直盯著她，“你也會和他接吻，上床。”

　“沒錯。”許清如點頭，“反正你也搞清楚我的身份了，我要嫁的就是董珣，不管他是真是假，處男還是髒黃瓜，我都會和他上床。”

　他又盯了她半晌才緩緩將目光移開：“結婚前就懷疑了。就像你說的，你跟蹤董珣，又有人偷拍你，邵博韜還堅持讓董珣娶你，這樣都不會起疑的，只有董珣那個蠢蛋。張秋實只知道邵博韜原來有個老婆，在鄉下辦過婚禮，沒領證，我和他確定不了你們母女的身份，怕惹邵博韜懷疑不敢去查，只能一步步試探。”

　

　“從一開始你就掌握了那麽多信息，明明可以佔上風，為什麽……”許清如扯出個玩味的笑，“要留下暴露身份的風險？你只要不和我上床，我就永遠不可能發現這道疤。董珣那麽討厭我，不願碰我很正常，這個，你應該更清楚吧？”

　她離得太近，身子緊緊貼著他，嘴唇也在咫尺之間，說話時仿佛動作再大一點就會蹭到他的唇。

　他局促地往後縮了縮，她卻又追上來，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在我面前失控了？沒忍住？”

　

　他偏過頭，淡淡地道：“董珣好色成性，又沒膽量出軌，那是他唯一的選擇。”

　“是嗎？”

　“我知道他不是親生的，更清楚邵博韜有多無情，剛好又懷疑你才是親生的，自然只能找理由改變，要是以後繼續像他那樣不學無術，邵博韜怎麽可能把沁源交給我？”

　

　許清如沒再說話，隻繼續滿臉笑意地看著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他被盯得不自在，沉著臉問：“怎麽了？”

　“我突然想到個法子。”許清如一臉神秘，“一個能避免我和你互相內訌、你死我活的法子。”

　“什麽？”

　“讓你愛上我呀。”她朝他狡黠地眨眨眼，“這樣你不就什麽都聽我的了？到時候我就不用和你爭了，反正你的也是我的。”

　

　他冷笑一聲：“做夢。”

　“我是不是在做夢，你心裡很清楚。”她的手又從他襯衫裡鑽進去，在胸膛上輕撫著，但這次不是撫那條疤，而是慢慢攀上他胸前兩點，按壓著揉了揉。

　董珣一把抓住她手腕，就和第一次被她調戲時一樣，伸手準備將她推開。手掌快落到她胸前時，他又猶豫了一下，改而抓住她的肩。

　

　“都操過那麽多次了，這會兒又害羞了？”許清如直接抓著他的手按在自己胸上，“用力啊，你一推我就下去了。學了董珣三年，別的都學會了，就沒學會他在女人面前的厚臉皮，嘖嘖，精髓都沒掌握。”

　手掌覆上她的胸，他還真用力一推，許清如直接從他腿上滑下去，要不是她早有準備，只怕又要像上次一樣跌在地毯上。

　“看你這樣子，以後是不準備跟我做了？”許清如笑著瞥向他胯間已經撐高的褲子，“憋得住嗎？”

　

　兩人正對峙著，董珣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邵博韜。

　許清如斂起笑意看向他：“這時候他打來幹嘛？”

　“應該是問我幾點回公司，他知道我今天回來吃午飯。”

　

　許清如想了想，突然拿過手機點開接聽，還沒等董珣開口，她就發出一道曖昧的呻吟，隨即又是一聲伴著粗喘的低叫。

　董珣一陣愕然，不可思議地瞪著眼睛看她，卻見她得意地朝他展示著通話界面，電話已經被邵博韜主動掛斷。

　把手機還給他時，她還朝他拋了個媚眼：“這才符合你的人設，好色成性的董大少爺。”

　

　董珣白她一眼，起身取出保溫箱裡那些快涼了的飯菜。

　“吃完好好睡一覺吧，你這個樣子去公司待在他身邊，也不怕犯困露出馬腳？還有，你今天的情緒，不適合見他。”

　接過她遞來的筷子，看著她認真的表情，董珣愣了愣，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