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舍,但是申屠嘯還是在黃昏之時離去了,在申屠嘯向鄭老太爺、鄭老太太告辭之後,香奴一路送著他來到了門口,都說送君千裡終須一別,香奴不必送那麽遠,就從第三進送到第一進,就能演繹出相同的效果。
申屠嘯好笑的看著那一雙揪著他袖子不放的小手,鄭家大房的三個兒子成了香奴名義上的哥哥,便伴著她送到了門口,三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三個兒郎只有老大已經成親了,其他兩個則是訂了親,他們也不是沒有男女交往經驗,卻是第一次看到這麽黏密的。
“妹妹,這......很快就要出嫁了,也不是不會見面了......”鄭家老二乾巴巴的開口,目光都不知道要放哪兒了。
鄭家的孩子多半算老實,突然多了這麽個妹妹,顯得有些無措。
香奴臉紅了起來,這才放開了申屠嘯的手,“明天說好帶我去逛逛的。”小鹿似的眼卻不願放開。
“是,說好了,不過有點事兒要處理,你乖乖的,吃完午飯我就來帶你,好嗎?”申屠嘯面對香奴永遠是含笑、柔和的模樣,這也讓鄭家人大開眼界,申屠嘯雖然於他們鄭家有恩,可是鄭家的平輩都十分害怕他,不怕他的只有妙姐兒跟小肉丁。
以往總是哥哥前、哥哥後的叫著,這後來的發展也算是令人唏噓了。
“知道了,那我回了。”真切意識到有人在瞧著之後,香奴也生了幾分的羞恥心,她拎著裙䙓,匆匆和申屠嘯道別。
鄭家感情不錯,除了朝食是各院用飯之外,午飯和夕食都是一大家子一起用,會分成三桌,長輩一桌,再來是兩桌的小輩。
香奴和幾個哥哥和三個弟弟坐一桌,香奴在未被抄家前,便有一個非常疼愛她的大哥哥,如今過繼到鄭家來,一下子多了八個哥哥和三個弟弟,任她都還認不太全,眾人便要她以排序去記。
香奴初來乍到,也沒什麽不適應的問題,鄭家的一群兄弟對她萬般疼愛,她才落桌沒多久,碗裡的白飯上面就多了一座小山,眾人你一夾、我一夾,把香奴眼前堆得滿滿當當,晚上還多了隻雞腿。
桌上一隻雞兩隻腿,一隻給了香奴,另一隻給了年紀最小的瑞哥兒。
在鄭家的日子倒也平實,申屠嘯似乎忙碌了起來,每天午飯過後來接她,有時代她在外頭轉悠,有時以待她巡視揚州產業為名跑到各個店鋪別莊,最後都是以香奴被吃乾抹淨做為收尾。
兩人的婚儀飛快的開始籌辦,在納彩當日,申屠嘯親自帶著活雁上門,瑞哥兒開心極了,為著那大籠子看個不停,鄭家人也沒有太多的忌諱,當天連香奴本人都來看了個熱鬧,門口的大白和二白兩隻白鵝精氣飽滿的圍著籠子,對著裡頭的大雁示威,看得眾人笑歪了嘴。
問名便是過個流程,合了生辰八字也就罷了,那收了百兩禮金的算命先生自然和出了天做良緣,至於其他分嫡庶,見母家排序、問健康都只是個形式。
納吉之時,申屠嘯又和黃遮送來了二十四抬的小聘,光是這小聘二十四抬的內容物,就可以抵一般官宦人家的大聘了,鄭家老太爺表示無功不受祿,屆時香奴出嫁便會如數歸還,申屠嘯不依,在雙方一推一托之間,申屠嘯丟下了五百兩的銀票,捉著香奴的手便跑了,留下一臉錯愕的鄭家人,那一天晚上,香奴的桌案上多了五百兩銀票,讓她哭笑不得。
納征之時便是正式下聘了,申屠嘯鬧得動靜太大,那一百二十抬的聘禮把鄭家的庭院塞得滿滿當當,大白和二白領著一堆雞仔鴨仔,禽鳥大軍如臨大敵,對著那一箱一箱的禮嘎嘎叫個不停,一時鳥羽飛天,倒也頗有幾分的趣味,逗得香奴捂嘴笑個不停。
就在申屠嘯下聘的那一夜,香奴的竹水居來了個不速之客,約莫三更之時,香奴的院子裡來了個不該出現的人物。
香奴依稀在睡夢之中聽到了外頭傳來了嘈雜的聲音,當她揉著眼坐起身的時候,守夜的落雨連忙迎了上來,本來落雨應該在屏風附近打地鋪陪著睡,可他看起來卻是從屋外走了進來。
“落雨,外頭怎麽了嗎?”香奴的聲音裡頭有著困倦。
“二小姐且安心,沒什麽事兒,就是來了個不請自來的宵小,聽蟬已經把人抓起來了,待會兒關進柴房,等天明了再送官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