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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陰(NPH)》二十八
阮醉筠這天晚上回去以後,睡覺之前滿腦子都是賀頌說過的那些話。翻來覆去地想,還有之前他哄她睡覺那會兒,給她念小說——她有點兒懷念那種安心的感覺。

什麽都可以騙人,感覺是騙不了人的。

以至於第二天賀頌來家裡,家裡其他人都不在,她自然而然就默許對方坐到她身邊。

阮醉筠在看雜志,文藝散文類的,亂七八糟地扔在沙發和桌子上。

賀頌是閑著無聊就要來找阮醉筠,沒什麽理由,但現在進了門,總要拿什麽東西來作開頭,要撬開姐姐的嘴,要她跟他說話才好。

思來想去,賀頌放下茶杯,開口問謝師宴,“小筠姐,你那個時候辦謝師宴了嗎,什麽時候辦的?”

賀家體面,又是兩個兒子一起考大學,謝師宴是絕不可少的。不過哪兒輪得到賀頌操心,高梅他們就算再忙,也會把這事安排妥當——兩個人都心知肚明,不過是借口。

但阮醉筠還是循著零碎記憶跟賀頌說了幾句,語速很慢,時不時停頓一會兒,想到哪裡說哪裡。

賀頌聽得認真,眼珠子眨也不眨地盯著姐姐看——他心思放在哪兒,自己比誰都清楚。阮醉筠說了什麽,不知道,他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松懈著神經,越來越膨脹的只有對她的渴望。

那種骨頭都酥了的迷離是潤物細無聲的,他只要稍微親近對方一點兒,就會有這種感覺。

眼前這人的一切都仿佛刻進骨血裡,賀頌無法控制自己不沉迷進去。

阮醉筠半倚靠在沙發靠背上,等她從自己的雜志裡抬起頭來的一刻,才發現賀頌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靠她很近了,眼神專注地盯著她——那種眼神讓人心悸,是柔情的,但又帶著令人生懼的欲色。

像是要吃了她。吃的過程大概會混上玫瑰花瓣和蜂蜜,還要帶著絲絲愛意。

愛欲大概是和食欲差不多的嗎?

阮醉筠覺得自己莫名其妙,怎麽會在這種時候,冒出這種無關緊要的想法。

“小筠姐。”

賀頌幽幽地說,嗓音有些粘稠,身體像一堵牆一樣,擋在阮醉筠身前。

雜志被聊勝於無地擋在兩個人之間,阮醉筠則相對來說有些弱勢,“嗯。”

賀頌輕笑,看得出來是真的高興——他大概也發現了,阮醉筠態度的轉變:擱在以前,這種超越安全區的親密,他賀頌是不能肖想的,因為大概率會被拒絕。

“我可以親你嗎,”他頓一頓,喉間凸起上下滾動一下,有種難以言喻的澀。他又重複一遍,“我想親你。”

阮醉筠說不出話,她想逃了,但她的身體卻有點兒遲鈍,對賀頌的話產生了莫名的期許。這是個征兆,只是她自己還沒意識到:她已經開始接受賀頌,無論是從生理上,還是心理上。

賀頌太會順坡往上爬了,於他來說,姐姐只要拒絕的晚了,那就等同於默認了。

他很快欺身上去,視線從阮醉筠的眼睛周圍下移到她的嘴唇——人家說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有欲望,就會不自覺盯著對方的嘴,就像他現在這樣。

阮醉筠終於恢復理智,謹小慎微地伸手擋了一下,賀頌低頭看看抵著他胸膛的手,柔軟脆弱,沒有一點兒威脅力。

但是逗逗她也很有趣。賀頌於是強硬地湊過去,阮醉筠果然側過臉去,被他結結實實親在肉上。

……

又有一兩天,盧霜那邊聞訊趕過去的吃瓜網友越來越多了——熱度一上來,矛頭又理所當然地轉到了盧霜那邊。

意料之中,盧霜果然氣急敗壞地擺出一副要和阮醉筠玉石俱焚的架勢,說縱然自己有錯,也是被阮醉筠半騙半迫下,不得已而為之的。總之就是不要放過阮醉筠,死活拉她做替死鬼或墊背石。

阮醉筠是不理解的,明明是莫須有的事情,為什麽對方可以那麽理直氣壯?明明她也從來沒做過什麽對不起盧霜的事,但對方就是不搞死她誓不罷休——人性這東西,有時候還真是蹊蹺難懂。

阮醉筠一時間再度落入四面楚歌的困境,因為盧霜的反撲——要不說賀頌小小年紀料事如神,就算遇到盧霜這種亂咬人的瘋子,也絲毫不落下風:阮醉筠按照賀頌說的,把所有的證據加上來龍去脈,根據時間線整理得乾淨清晰,然後在霜筠藝術的官微號發布出去,供前來吃瓜看熱鬧的網友看了個明白。

但凡——有點兒腦子和辨別是非的能力,看到這兒,已經能明白孰是孰非了。

頓時,兩方評論區簡直是一片嘩然。

眾人紛紛譏諷盧霜潑人髒水技術之高明,又對阮醉筠這個當事的可憐鬼表示了同情。

大概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這事甚至大有火出圈的架勢。工作室的官微號粉絲量回流不少,很多以前私信罵過阮醉筠的人又折返回來跟她道歉,說自己吃瓜沒吃全,聽信一面之詞,太衝動了雲雲——眼看大勢已去,盧霜那邊兩天再憋不出一個屁來,聽說被罵到關評論。

在阮醉筠這兒,這事大概算過去了。她性子軟,不求反擊,只求澄清。

只是有天晚上又失眠了。

倒不是因為別的,就是下午窩在家裡看了場治愈催眠的美食電影,然後午休睡了五六個小時,以至於到了晚上,翻來覆去再睡不著。

大概十點左右,她房間的燈又亮起來,爬起來上了趟衛生間,回來更精神了。

賀頌也沒睡,他是高三那會兒天天晚上十一點半才熄燈的生物鍾沒調回來。這一抬眼,看見阮家二樓阮醉筠房間亮起來的燈,亮起來十幾分鍾了還沒關。

阮醉筠正擺弄那些鎮靜安眠的精油噴霧,手機震動兩聲。

賀頌——“小筠姐,給我開開門吧,我也睡不著。”

神經病。

阮醉筠沒理,手機扔在一邊繼續弄那個加濕器——沒幾分鍾,手機又響。

賀頌——“阿姨他們應該已經睡了吧,我就進去一小會兒。”

“我還給你念上次那個小說怎麽樣,我有的是辦法治失眠。”

“不開門我就不走了,反正也沒人心疼我,那就讓門口的蚊子吃了我。”

隔著屏幕,阮醉筠實在想象不出以賀頌那副清冷的性格,到底是怎麽打出這些死皮賴臉的話的。

她沒有辦法,還有點兒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心虛——賀頌幫了她,沒理由把人家關在門外喂蚊子。

她隻好輕手輕腳地下樓,家裡其他人都睡熟了,四周靜悄悄的。

開了門,賀頌果然站在外面,穿著睡衣拖鞋。朦朧寂靜的夜裡,男孩兒那雙眼睛格外的清亮。

賀頌很有眼力見地跟在姐姐身後,再貓上樓。進了屋關上門,他就暴露出那副雞賊本性了——打量阮醉筠心虛不敢聲張,他從身後猛地抱住對方,壓低了聲音叫阮醉筠,“小筠姐。”

阮醉筠恨恨去掰腰間的手,用力到賀頌虎口都發白了,硬是沒掰開。

“松手,你要不要臉?”阮醉筠用氣聲,低到快要聽不見,但聽不出怒意。

賀頌不以為然——臉是什麽東西,他不知道。

“上次我這麽抱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麽說的。小筠姐,你這是用完就扔嗎?”

阮醉筠一滯,說不出反駁的話,反抗的力氣不自覺就松了。

賀頌也沒抱多久,他還記得自己來的正事是什麽。

“怎麽又睡不著了,還是因為那件事?”

“不是,白天睡太多了。”阮醉筠有點兒嚇然,想想自己真挺麻煩的,像個敏脆的瓷娃娃似的,一點兒也不好養活。

賀頌輕笑一聲,“睡不著,那不然做點兒別的?”

別的,別的什麽?阮醉筠不懂了。

姐姐一臉單純,賀頌看著她,滿腔的汙言穢語,忽然說不出來了——他索性摸出睡衣口袋的手機,敲敲打打一行字,把搜出來的內容亮給她看。

問:為什麽女性性交或自慰後有困意、易入眠?答:性交後會感到疲勞,主要是心理和精神上的疲勞,因為在上述過程中要分泌大量的腎上腺素,肌肉會消耗掉一部分能量,疲勞是因為能量消耗掉之後會產生一些使人感到疲勞的物質。手淫同理。

阮醉筠沒看完,已經滿臉通紅,下意識伸手推了賀頌一把,“我不看了,什麽歪門邪道啊……”

她往後退,但很快被賀頌捉住,轉個身又被摁在床邊,她退無可退。

“姐姐,試試又不會怎樣。我隻用手和嘴。”

阮醉筠還是抗拒,她一下子不好過心裡那關。

賀頌不急不躁地,像壓著獵物遊刃有余舔爪子的高貴的貓,“……再說,我這兩天也挺累的,你不介意我拿點兒回報吧?”

阮醉筠奮力掙扎的四肢一下子停了——打蛇打七寸這一招,賀頌一直用的很好,他太知道姐姐的軟肋。

阮醉筠呢,一小半兒的確是拿人手軟吃人嘴短,還有點兒對那個說法的懷疑和期待,

她最不願意承認的,是對賀頌的心軟和那點兒微微變質的感情。

賀頌本以為還要僵持,他甚至已經在心裡準備好了說辭——但身下的人側過臉去,耳根後潮紅一片,聲音輕軟,尾音帶著顫:

“最後一次,沒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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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怕大家看劇情線太多會膩,穿插一點兒感情戲和肉渣,不會輕易放過反派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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