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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陰(NPH)》二十四
怪的很,不管高考前一天有多熱,考試那兩天,一定是陰天或者小雨。

阮醉筠睡到自然醒,外面就在飄雨絲,夏季雨水獨有的潮濕腥味兒從沒關嚴的窗戶縫兒裡飛進來,她發著怔看手機上賀滕臨去考試前給她發的微信。

“小筠姐,早。”

“等我考完了,我可以跟周阿姨他們說我們的事嗎?”

她也不知道啊,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賀滕實在想,那就如他所願好了,她除了有點兒擔心賀滕他爸媽以為是她勾引賀滕、戳她脊梁骨以外,別的都沒什麽所謂。

看,她就是這種性格,不果決不明朗的嘎巴子,一到關鍵時候就有點兒癡怔,甚至說有些無傷大雅的自私——可這世上千人千面,哪兒會有完美的人。

上午的第一場語文考完,阮醉筠手機上的各個軟件都在推送和高考有關的東西,什麽某某地哪個考生忘帶準考證的視頻,什麽某校哪個學生身份證過期無法進場的新聞,還有炸了鍋討論語文作文的微博。

阮醉筠自從那次工作室的微博號被水軍轟炸辱罵以後,她就沒再登錄了,重新開了個新號,平時隻作打發時間用,偶爾也看個明星的八卦花邊。

刷著刷著,她頓了一下——推薦頁給她推送的一個博主的視頻vlog,封面大大的幾個字“霜筠藝術”讓她下意識點了進去。

視頻開場還沒結束,她已經看到下面的評論,大部分都在罵,沒有提名道姓,用的都是“她”或者名字縮寫。

rzy。她心裡“咯噔”一下,瞳孔驟縮,不祥的預感湧上來,幾乎是抖著手往上滑,重新回到視頻。

視頻剛開始進入正題,已經滿屏開始飄彈幕了。

“這波反轉真讓我開了眼了,所以騙了阿霜的那女的就叫rzy嗎?霜霜幹嘛還給她打碼消音啊,一點兒職業道德都沒有,告她啊,讓她牢底坐穿。”

“阿霜也太善良了,這種女的真惡心,利用別人的信任,恰爛錢毀了人家的工作室,現在就知道做縮頭烏龜,怕不是攜款潛逃了。”

“一人血書求阿霜把對方私人帳號掛出來,我的四十米大刀已經按捺不住了。”

視頻內容是什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阮醉筠眼前一黑,腦子裡嗡嗡作響,什麽也聽不見、看不見——她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個人又開始了。

霜筠藝術,一家做設計外包的小工作室,老板兩個人,主要員工加起來不到十個,開創於阮醉筠畢業後的第二年。因為兩個老板一個叫霜一個叫筠,所以工作室的粉絲都管她們叫阿霜,阿筠。

阿霜就是跟阮醉筠合資的前輩,叫盧霜。

盧霜是阮醉筠同系學姐,當年一直關系不錯,也互相欣賞對方的才華,所以才在一起開了家工作室。按理來說,一家做設計外包的小公司,不同於其他在網絡上展示技能或者分享生活的博主,不應該有什麽網絡號召力的。

但是盧霜說時代在發展,工作室也應該跟緊潮流,所以她們開了個工作室的帳號,請了運營、攝影和剪輯師,工作之余拍一些日常視頻發布到網上。雖然拍到的臉都在後期用打碼換成了固定的漫畫頭像,但因為盧霜和阮醉筠的穿搭、身材還有聲音,被很多人喜歡追捧,人們想象出來了兩個大美女,加上視頻內容本身也挺有趣,帳號一天天火了起來。

最開始挺好的,大大小小的訂單隨著流量接踵而來,工作室還因此衍生出了一些不在銷售計劃內的logo設計等等。

阮醉筠做設計還可以,但管理公司一竅不通,正好盧霜跟她是兩個極端:雷厲風行的女強人,她索性在協商後把那些事都交給盧霜,自己隻負責好自己分內的事情。

後來的故事爛俗又簡單,盧霜被錢和名利迷花了眼,不顧公司能力,什麽單子都接,接了以後完不成就拖工期,方案低劣敷衍、耍賴拉黑甲方等一系列操作下來,一手好牌打得稀爛,工作室的業內名聲也一落千丈。

阮醉筠從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有如此蠢笨的一天,被盧霜欺瞞耍弄,如果不是公司裡其他人把盧霜做的事告訴她,她還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以為把設計做好就可以得天下了。

工作室開不下去了,開業以來的盈利都用來遣散員工和填補財務漏洞,大大小小的投訴和違約賠償完,阮醉筠的創業本金都賠了個精光,她只能宣布破產解散,跟盧霜分道揚鑣——她沒想到盧霜現在突然跳出來,倒打她一耙。

阮醉筠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頭腦充血的劇痛了,顱內像是有千斤頂在重壓一般,她咬得嘴唇發白,強忍著惡心看完盧霜那條視頻。

視頻內容也不複雜,盧霜想東山再起,但又舍不得之前那麽大的流量,加之行內公知她人品不行,沒什麽職業操守,為了最後吸一波霜筠藝術的血,再給自己洗白——她選擇把當初的過錯和髒水都潑到阮醉筠身上,責任都是阮醉筠的,盧霜把自己摘乾淨了。借輿論吸引路人同情洗白自己以後,又意料之中地漲了一波粉。

阮醉筠點進帳號主頁,發現盧霜的新帳號已經有點兒粉絲基礎了,她看見的“澄清”視頻是一周前的,最新更新的那條沿襲了以前工作室的風格,而且看得出來盧霜甚至已經接到了新的訂單。

阮醉筠被壓迫感和鋪天蓋地的委屈淹死了,她呼吸困難,她說不出話來,不知道自己是該氣還是該哭。

自己無知蠢笨,她忍了;自己遇人不淑,她認了;辛苦攢的錢都賠進去,她沒辦法,只能拋棄以前的輝煌重新開始。

但她從來沒有這麽無助、這麽憤怒過。

她以前十足地信任盧霜,不防備對方騙她簽一些不平等且滿是漏洞的合約,也沒預料到她會故意問她一些誘導性的問題然後錄音——或許盧霜早就料到自己會有今天,所以那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把阮醉筠推出去擋刀的準備。一段掐頭去尾的錄音,幾張無法驗證真實性的聊天記錄,成了錘死阮醉筠讓她無法翻身的所謂“鐵證”。

手機放下,阮醉筠抱膝蜷縮在沙發角落裡,臉深深地埋下去。

不能衝上去解釋,那等於自爆,她會被不明真相的人們用汙言穢語撕碎的。也用不著找盧霜對峙了,沒有意義。

她只能拿手裡僅存的那點兒證據,再去找以前的員工給她作證。

可她太知道網絡暴力的可怕了,解釋沒用,人們隻願意相信自己先看到的;人證沒用,誰都可以質疑她是找人作假證。

——好累啊,真的好累,什麽時候能結束這一切?

阮醉筠沒有一點兒力氣了,她登上早已淪陷的工作室帳號,將她和盧霜之前對峙時完整的聊天記錄、還有公司員工跟她告發盧霜時的文件記錄發出去,然後退出,卸載軟件。

能做的她都做了,她已經沒有任何精力和經濟能力再去跟盧霜抗衡了——願意相信她的明理之人大概能看出青紅皂白,不願意相信的她怎麽說對方都不會相信。

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出太陽了,陰霾散去,盛夏的氣息光線慢慢濃烈起來。

陽光斜照進屋裡,離她大約一米多遠。

阮醉筠往前伸手試探,抬眼看陽台的落地窗外——綠樹濃蔭夏日長,只有她在陰影裡,摸不到光,垂垂枯敗。

……

周蓮也是突然發現,女兒不大活潑了,白天老是在睡,臉色蒼白、食欲不振。

她起初還以為是天氣太熱了。但是去幫小筠打掃房間時,看見她久未曾見的不知名藥瓶又出現在床頭桌上,白色小瓶倒著,藥零零散散地灑出來幾顆。

這天高考全面結束,賀頌的考場離家近,他騎著車一路飛奔,率先趕到阮家,請她們一家人去鎮上的飯店。周蓮去敲女兒的房門,沒人應。

周蓮就想到了那些藥。

她臉都白了,哆哆嗦嗦地跟賀頌解釋,“……小筠她桌上有藥,安眠藥,不會是……”

賀頌臉色陡地大變,平時無比沉靜的人什麽風度都顧不上了,拍著門大聲急促地喊:“……小筠姐!小筠姐!”

甚至用身子去撞門,撞得那木門哐哐作響——周蓮手忙腳亂地打算報警打120時,大概是賀頌撞門聲音太大,阮醉筠醒了,門從裡面開了。

賀頌不防,一個猛衝撞得阮醉筠往後趔趄兩步,好在他反應快,撈住她的腰使她沒再往後仰。

等到周蓮哽咽著問女兒怎麽了的時候,阮醉筠哭笑不得。

“媽,那不是安眠藥,我以前吃的安眠藥是醫院開的,這種藥都是有用量標準的,我就算想不開也買不來那麽多量啊。”

她吃的是褪黑素,保健藥品,鎮靜催眠的。

經過這場鬧劇,周蓮也是嚇壞了,拉著阮醉筠一直問,問她最近怎麽了。阮醉筠不想給家裡徒增煩惱,隻說失眠了。

她就算再難受,也沒到想不開自盡那步,她只是想先緩一緩,如果事態發展的更嚴重,她只能說迎上去,用法律手段解決。

賀頌靜靜地坐在旁邊,剛才撞門太用力,胳膊還在隱隱作痛——在阮醉筠輕描淡寫地說自己只是失眠了的時候,賀頌看到她眼裡的苦澀和無力。

他不會洞察人心,但他看到她雲淡風輕的殼子裡,歇斯底裡的崩潰和塵埃落定後的頹廢。

他一點一點,從周阿姨嘴裡知道了阮醉筠回來以前經歷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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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最近可能走劇情多一點兒,因為想讓小筠姐真心接受哥哥。另外關於女主工作上的劇情,包括一部分專業術語,可能會有bug之類的,畢竟我人生閱歷有限,太過明顯的大家指出來給我改正,細節就不必了,大家看看就好,請勿考究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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