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不到三十杯,就有些醉了。
身後就是沙發,他靠在沙發上,整個身體都被酒精刺激得通紅一片。
劉大龍讓兄弟“幫”他喝酒,一杯接一杯往他嘴裡灌。
他吐完,又被人接著灌酒,隨後身上的衣服被扒開,有人往他後背扎東西,刺痛沿著神經末梢傳遞到大腦皮層,他吃痛地皺眉,身後傳來笑聲,“不小心手重了,好像出血了……”
劉大龍讓人在他背上刻了字,寫著萬軍是王八,字字見血。
他手臂包括雙腿也全被紋了各種人名,劉大龍那群弟兄早就看他不爽,這次看著沈暗像條死狗一樣趴在這,一群人快意極了,有的嫌紋身針太小,直接摸出刀,在沈暗皮膚上刻下自己的名字,還寫上到此一遊。
直到晚上,沈暗才渾身是血地從劉大龍那出來。
他回家洗了澡,把身上的血跡全部洗乾淨,穿了件黑色衣服,把傷口擋得嚴嚴實實,這才去醫院看爺爺。
當他走到病房的時候,頭頂的燈晃了幾下,像某種預兆一樣,他在病房沒看見人。
他沿著長廊瘋了一樣地跑,挨個病房去找去看,最後遇到一個護士,告訴他,爺爺已經去世了。
她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剝好皮的橘子,遞到他手裡,說:“你爺爺剝好的,想等你回來給你吃的。”
沈暗接過那隻橘子,眼淚一下砸了下來。
他嘶啞著聲音說:“謝謝。”
世界傾倒,他踉蹌了一下,整個人跪在地上。
耳邊護士還在說著什麽,他用力地將橘子塞進嘴裡,酸甜的橘子,他隻嘗到血腥味和苦。
他去太平間看了爺爺最後一面,出來後,平靜地處理爺爺的後事,萬軍帶著弟兄過來的時候,沈暗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看著比平時還要嚇人。
“操他媽的!他沒把錢送到醫院?!”萬軍聽其他弟兄說了這件事,氣得拿起手機就要打電話叫人去打劉大龍。
沈暗抬手壓住他,沒什麽情緒地說:“爺爺頭七還沒過。”
萬軍這才放下手機,走到一邊,踹翻一張椅子,又高聲咒罵了句什麽。
爺爺走後第八天,沈暗拿了萬軍的高爾夫球杆出了門,他在賭場附近堵到了沈廣德,用腳踩在他臉上,活生生把他一條腿打斷。
後來,他拿著帶血的高爾夫球杆,單槍匹馬地找到了劉大龍。
混這條道的,最重要的是義氣,他以為劉大龍會守信譽,但他想錯了。
他不僅沒有把錢送到醫院,還譏諷他爺爺就是個短命鬼。
沈暗隻輕輕笑了一聲,隨後握著高爾夫球杆就直奔劉大龍,劉大龍身邊二十多個弟兄一窩蜂朝他衝來。
萬軍找過來的時候,沈暗整個人沐浴在血水裡,地上橫七豎八躺滿了人,萬軍跟他講話他也聽不見,他擦了擦臉上的血,被萬軍拉著塞進車裡,這才聽見外面的警笛聲。
衣服破了,露出胳膊上皮開肉綻的紋身,上面刀刀見血,刻滿了人名。萬軍看見之後,紅著眼睛“操”了一聲,喊了停車,要衝下去又被沈暗攔住了。
沈暗面無表情地給自己點煙,吐出一口白霧後,衝開車的弟兄說:“去紋身館。”
他在車裡把臉跟手指擦拭乾淨,沒多久,車子停下。
他衝萬軍說,“你回去吧。”
他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進了紋身館,脫下衣服後,對上王成學詫異到震驚的臉,他隻說了四個字:
“幫我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