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謝果兒啞聲道,許久不曾開口,聲音粗噶難聽。
芸娣不知驚有多麽,駭然有多少,眼見她在此處,那麽囚禁她的男人也不言而喻了,當下壓住複雜的情緒,連忙替她解開鐵鏈,謝果兒卻道,“鑰匙在他身上,沒這把鑰匙,你解不開的。現在他外出打獵,眼看快到了,你們先藏好,等他一來就殺死他,救了我。”
謝果兒越說越激動,雙眼發紅落出淚兒,芸娣拿自己的帕子替她擦擦,謝果兒脖子咯咯轉過來,披發切齒道:“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
謝果兒這樣子似瘋似癲,顯然吃了不少苦,當初他們兄妹二人雖然癡纏,只是肉體交織,兩顆心卻並不在一塊。
而且環視屋內,根本沒有一件避體的衣物,顯然男人怕謝果兒逃走,早已收起所有的衣服,她要逃,除非赤身裸體逃出去,臉都不要了。
可見謝五郎也著實偏執,見親妹妹不肯與他,就囚禁在此處,整整三年,一想就心生惡寒。
正此時院外傳來腳步聲,芸娣一驚,謝果兒連忙說門後面可以躲,芸娣取走她身上外袍,同桓琨避在門後,桓琨察覺到她的害怕,將她輕輕摟住,低聲道:“阿兄在,莫怕。”
芸娣輕輕嗯了聲,二人一起透過門縫看到男主人回來,雖然一身獵戶打扮,面容卻十分俊秀,比起前些年臉上曬黑不少,但叫人一眼看出來他就是謝五郎。
三年前,與自己親妹妹相奸,事情被揭發後,誰都以為這二人此生再不會見一面,卻不想謝五郎帶妹妹私奔,這一消失就是三年,誰能想到,他們竟躲藏在這深山老林裡,不叫謝家找到。
謝五郎一進門就放下竹簍,朝偏屋裡進來,看見床上躺屍一般的謝果兒,不覺露出笑容,他一邊解衣一邊朝木床走去,謝果兒眼上重新被黑布蒙著,聽到窸窸窣窣的動靜,驚得蜷在床角,害怕得牙齒咯咯發抖,“畜生!”
謝五郎柔聲道:“妹妹說什麽便是什麽,哥哥想了你一整天,無時無刻不想你,騷屄是不是又癢了,肏了三年還是不見松,讓哥哥疼你。”說著他已上了床,將謝果兒拉到懷裡又親又摟,看到她奶子上全是自己的吻痕,越發熱烈地親著,嘴裡說著癡話,謝果兒渾身抖如篩糠,卻掙脫不得,被他抬起腰肢,身子被巨物狠狠貫穿。
謝五郎摟著懷裡的親妹妹,挺腰乾得正狠,冷不防脖子被人狠狠一砍,尚未看清楚是誰就倒在地上,桓琨砍暈人後,芸娣連忙找到鑰匙,給謝果兒解開身上的鐵鏈。
謝果兒雙腿劇烈打戰下床,給他們二人下跪,芸娣連忙扶起她,又給她重新披上外袍,全身上下緊緊裹住,不漏一絲一毫,倏地謝果兒小腿一緊,竟見謝五郎沒暈死過去,強撐著一口氣,纏著嚷嚷妹妹別走。
謝果兒恨他恨的要死,直接抄起長凳狠狠打他,打到他滿臉都是血,他嘴裡叫著妹妹,謝果兒呸一聲往他臉上吐口水,謝五郎不曾躲開一下,隻曉得抱緊她,糾纏她。
謝果兒恨極怒極,最後一下重重往他腦袋上打,見他不動了,她嚎啕大哭,“畜生!你該死!”說著又猛衝上前揣幾腳,最後累癱倒在地上。
謝五郎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樣子像死了,桓琨不動聲色掠過一眼,之後芸娣看她情緒平複下來,拉起她一行下了山,乘上牛車離開小杏村。
翌日,一樁笑話傳遍整個會稽郡。
太守家的三郎,被人用輕薄女子的罪名五花大綁,扔在官府大門前。
原本無人敢動這位惡霸一根汗毛,陳太守急匆匆趕到官府,吩咐官差將自己兒子綁起來,有什麽罪,就按什麽罪名處置,還特地吩咐,務必往死裡打。
最後陳三郎被痛打二十個板子,哭爹喊娘,流了一地騷尿,把陳家的臉兒都給丟光了。
此事一經傳出,陳三郎淪為整個會稽郡笑柄。
之後,陳家將要迎來一位貴客,陳太守怕兒子又闖禍,將他趕出家門,轟到私宅裡去了。
陳三郎一向養尊處優,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當下就想法兒回家,這日特地打探到陳太守不在家,去迎接遠道而來的貴客,連忙收拾行李趕到家裡住下,當著貴客的面,也不怕陳太守再轟他走。
陳太守親自迎貴客回陳家後,看到舔著臉皮回家的陳三郎,意料之中的大發雷霆,叫仆從拿來藤條,要打他出家門。
陳三郎早有這個準備,一邊抱著自家阿耶的大腿痛哭流涕,一邊等仆從將祖母從佛堂請來,陳太守還沒將兒子打出屋子,陳老天太拄著拐杖趕來,老淚縱橫替自己孫兒求情。
陳太守素來是忠孝之人,當下哪還下得了手,要換做往日也就罷了,偏生這回惹了不該惹的人,苦於無法說出口,平白讓家裡人添了驚慌,原想著將這孽債趕走,免得再衝撞家裡現在住的這位貴客。
現在老母親在跟前擋著,陳太守再怒也沒法子,隻好屏退眾人,將來龍去脈說個明白。
“難怪你非要打三郎板子,還狠心將他趕出家門,原來是得罪了桓丞相。”陳老太太道,“三郎一向頑皮不懂事,這事固然有錯,但也完全錯不在他,倘若桓丞相道明身份,三郎又怎會觸他動怒。”
陳太守拂袖:“這孽障並非小兒,您休要再袒護。”
陳老太太狠拄一下拐杖,怒道:“你一口一個孽障,可有把他當你親兒?倘若不是你寵妾滅妻,三郎又怎麽會從小孤苦無依,不敢與你親近?我們祖孫倆命苦,遇上你這個負心人,先殺妻,現在是不是又殺親兒,想明日領三郎去見那桓丞相,生死撒手不管了,你為夫為父為子,可有良心?”
老人家越說越激動,眼看一口氣喘不上來,陳太守連忙叫來婢女掐人中,這才將陳老太太一口氣幽幽續上,卻扭過臉,不肯看兒子一眼。
陳太守無奈跪在床頭,“不是兒子狠心,三郎這回將桓丞相得罪狠了,遲早牽連全家,兒子成了陳家的罪人,阿母就能忍心?”
三郎得罪丞相後,嚇得他第二日登門拜訪,哪知丞相見都不見他。
這幾日陳太守是輾轉反側,更不敢透露給家人,鬢角都白了。
陳老太太這才肯開口,“聽聞桓丞相為人溫和,不喜與人結怨,我們陳家雖不是名門世家,但也是會稽郡有頭有臉的人物,,桓丞相還不至於為此事而動殺心,明日,你領著三郎上山時,也帶著我,諒他是個君子,不敢為難我們孤兒寡母,叫天下人恥笑。”
陳太守又遲疑道:“可現在三郎待在家中,倘若此事走漏風聲,被家裡這位貴客知道,他們可是兄弟。”
陳老太太轉動手中佛珠,招來貼身婢女,“那日隨三郎出門的仆從,得了病,不能再用了。”
這廂,陳三郎狼狽逃到花園裡喘口氣,後背被抽了一鞭子正火辣辣的疼,叫仆從揭開他衣服看看,仆從正小心翼翼揭開,卻仍讓陳三郎吃疼,一巴掌掄過去,“狗奴才,叫你輕點兒,飯沒吃還是覺得我現在失勢,連你敢瞧不起我。”
陳三郎一團火正愁沒處發,眼下越說越生氣,叫來其他人對這個仆從拳打腳踢,這仆從開始還任由打罵,後來實在忍不住跑了,迎頭撞上一行人,身後是陳三郎的叫罵聲,“死奴才,有本事跑天邊去!”
陳三郎帶人親自追上來,一看迎面來了一群人,大多是勁裝黑袍,腰間佩劍,簇擁著中間一人,這人著緋袍,廣袖輕帶,容貌生的極英俊,眼神卻冷得很,仿佛有一股煞氣。
陳三郎就無意瞅了一眼,正好與他對上,忍不住一屁股跌在地上,哎呦叫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