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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軌》69人非
“一個壞的,一個更壞的,先聽哪個?”

陸原走到自己車邊,拉開門坐了進去,沒搭沈柏清的茬,而是單刀直入,“秦美嵐什麽人?”

沈柏清似乎早就知道他不會上套,隻道:“普通人。”

陸原知道他還有下句,果然對方接著就說道:“不過他的兒子可不普通。”

“什麽說法?”

“這人我和你提過,當年A大醫學院的天才,徐璟。”

徐璟?陸原瞳孔猛地縮了下,他坐直身體,“說詳細點。”

“徐璟八年前以全院第一的成績考入,後來碩博連升兩級,幾乎是所有導師爭搶的入門弟子,可惜我那時候沒在學校,不然也真想見識一下這位師兄的風采。只是……”沈柏清頓了頓,才道:“只是天妒英才。”

陸原忽然開口,“五年前,他死於肺癌晚期。”

沈柏清看著落地窗外的燈火,眯了下眼,“你知道?”

陸原忍住想捏眉心的衝動,他早該想到的,邢煙不會突然提到一個無關的人,徐璟這個人對她而言那麽重要,他早該再往下探一探的。

“老陸,你怎麽了?”

“沒事,你接著說。”

“我中午和你說過,你要查的事情後面有水,你想清楚了,邁出這一步……”

“你什麽時候這麽囉嗦了?”陸原打斷他,他摘掉帽子,兩手撐在額上,悶聲道:“說。”車外光影下,他英挺的眉眼層疊出深刻的陰影。

“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你知道當年徐璟的博導是誰嗎,是現在天冬藥業的董事長、A大醫學院榮譽教授——明嘉和。這樣,你還要查?”

陸原目光低垂,緩緩吐出一個字,“查。”

沈柏清在電話那頭沉默了會兒,才道:“明嘉和的二子明淮有嚴重的先天性心臟病,如果沒有匹配到合適的心臟,他活不了多久。但幸運的是,他找到了。而那個提供給他心臟的人,就是徐璟,他在死前曾簽署過一份器官捐獻協議,一切都是按照協議合法進行的。”

“老陸,你是不是早就猜到這些事和明家有關系,才讓我先去查明淮?”

面對沈柏清的疑問,陸原沒說話,只是閉了閉眼。

是啊,他早該猜到的。

最初他和邢煙的交集,就是酒吧那晚的烏龍。邢煙做每件事目的性都極強,她會為情所困,現在說來都好笑。是他自己一直不想承認罷了,不想承認自己和明淮根本沒什麽不同,都不過是她布局下的一顆棋子而已。

五年前,徐璟死於肺癌,生前是明嘉和的學生,死後心臟捐獻給了明淮;隨後不久,其母秦美嵐被燒死,犯案的霍鳴與韓東與明家關系匪淺,案件的辯護律師又是明決……

要說這個家庭的不幸都是偶然,鬼都不信。

可是這麽多年來,又有幾個人看透了這層迷霧,敢去詰問?

只有一個失去一切的少女在大火裡茫然四顧,最後心火熄了,希望滅了,她脫下舞裝,拿起屠刀,沉默地走向那個萬劫不複的深淵。

“老陸……”沈柏清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冷靜地響起,“這就是我說的壞消息,還有一個更壞的,相信你也猜到了。”

陸原的目光投向窗外的闌珊燈火,半邊臉隱在黑暗裡,聽沈柏清字字清晰地說道:“邢煙是邢家抱養的女兒,秦美嵐是她的生母,徐璟是她的親哥哥。所以,她是徐家僅存的活口……”

電話那頭是無聲的寂靜,沈柏清說完後,頓了頓,才問:“你在聽嗎?”

半晌後,低沉的字音才帶著啞意傳來。

“借你在燕西律師事務所的人一用。”

沈柏清沒立刻出聲,而是反問:“你要做什麽?”

陸原回了五個字:“明決的去向。”

既然徐璟是邢煙未公開的親生哥哥,就連母親也葬身在火海裡,那麽邢家的和解就只是表象,是為多年後的復仇作引子,這樣沒人會想到邢煙是幕後操縱者。她太聰明了,把自己變成幫凶,來秘布這一場局,而這幕戲的高潮,就是明淮的失蹤。

其用意,不過是引蛇出洞。現在,她怕是已經成功了……

……

夜裡的大漠是寂靜的,只有流沙如蛇般細淌而過。

有著一顆老樹的寺廟偏殿前,兩個人影無聲站立,相顧無言。

邢煙看著明淮,不過個把月沒見,他似乎瘦了不少,看著卻還是那個言念君子。但邢煙心裡卻知道,他們倆之間,早就物是人非了。

她向前走近一步,卻是往屋裡去,“晚上風沙大,進去吧。”

供奉著彌勒佛的偏殿裡沒燃香火,穿過殿宇,後頭就是廂房。邢煙走進去掃了眼,丟下一句,“收拾下東西,要趕路。”

身後的人影在門檻處佇立良久,才出聲:“去哪?”

邢煙自來熟地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警察進沙子搜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找不到寺廟裡,我雖然把你引了來,但如果你想走,也沒人能攔你。”她慢慢抬起眼,去看門邊的人,“你自願留到現在,不就是想知道我說的東西是真是假嗎。而現在,時機到了。”

明淮看著桌邊神色淡然的女人,似乎從未認識過這個人一樣,他慢慢走進光影裡,清雋俊美的眉目漸漸清晰。

他喉結微動,“你只有這些話想和我說?”

邢煙迎上他的目光,而後將眸光落到桌邊放著的一疊明信片上,“我想說的,早已說完。”

明淮的目光黯了下來。

大半月前,邢煙留給他一張明信片,讓他來找她,等他從北京趕赴敦煌,她卻隻留下了一封信。信裡裝著另一張卡片,卡片上記錄的卻不是她所在的地址,而是她給他講的一段往事。而後,她會把下一封信放在前一張明信片印刷的景點處,就像做遊戲一樣,讓他根據她留下線索去尋找。

幾天后,明淮幾乎跑遍了敦煌城,也終於把她給他講述的故事拚湊齊了。

只是結局太令人震驚。

最後一站,就是這座隱沒在敦月公路上的寺廟,也是最後,他決定留下來,等她。

邢煙看著明淮矗立不動,眉眼微動,“師兄,我們可得抓緊時間。”

聽到她這一聲師兄,明淮微哂,“你覺得我會幫你對付我家人?”

邢煙神色不變,“你做什麽和我有什麽關系。”

明淮愣了下,隨即垂下眼,“如果你說的事情是真的,那整件事都因我而起,你…不恨我?”

邢煙忽而輕笑出聲,“我這人優點不多,但恩怨分明算一個。”她眸光微變,略帶涼薄,“從一開始,我的目標就不是你。”

明淮回視著她,定定道:“可你利用了我,讓我喜歡上了你,這不算報復嗎?”

邢煙的笑意淡去。

明淮微俯下身,看她的眼,忽然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左心室上,“直到現在你還不動我,也只是因為……這裡頭裝的這顆心吧。”

“咚咚——”

心臟的悶聲震顫透過胸膛傳出,顫得邢煙有些手抖。

她看著明淮眼神深處蔓延出的澀意,猛地抽回手,移開了目光。

見她神色,明淮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啊。

不管他父親和兄長做的事情是否屬實,邢煙對他的感情都不會是真的。怪不得每次她看著他,都像是在看另一個人。從四年的蟄伏到酒吧的迷醉,從累積成一本日記厚的虛情到熾熱告白的假意,她編了一張好密的網,叫他輸的一敗塗地。

明淮直起腰,漸漸恢復了原先的神情。

“我會和你走,去查證你說的事情,屆時我不會站在你這邊,也不會站在家人那邊,我會選擇站在真相面前。”

邢煙倒有些驚詫,不過隨即,她便釋然了。明淮正直到單純的性格,可真不像明家那窩養出來的,而她,不也是看中了這點,才對他下手的嘛。

但他一定不知道,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並非是在學校,而是康復中心的那個下午。

萬念俱灰的少女低喃活下來的人為什麽是自己,是那個身後走出的白衣少年拉了她一把,告訴她人只有活著,走得更遠,才能對得起那些被消解的生命。

邢煙看著明淮的側臉,眸光微動。

如果你知道當年是你幫我點燃了復仇的心火,讓我苟延殘喘地活了下來,是否會後悔將我從死亡線上拉回來?

明淮感覺到邢煙的目光注視,轉頭去看,她卻已撤開眼神。

邢煙站起身,往門外走去,“我在外面等你。”臨出門前,她回了下頭,“走之前,去向淨空師父道個歉吧。他的兒子替人入獄而死,他選擇了自我救贖,但這不代表你們的罪孽就不存在。”

說完,她才低頭走了出去。

暗影幢幢的殿內,只有彌勒慈悲,開懷大笑。

邢煙看著掉漆殿角上的一隻蜘蛛,慢慢攥緊了手。

如今密網已布,隻待收線。即使開局脫軌,但現在這線頭,依舊在她的股掌之上。

“嘟嘟——”

這時,邢煙包裡的手機忽然震了兩下。

她打開來一看,一條消息彈了出來。

【邢小姐,步子有點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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