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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軌》74出局
十一月初,北京的天還沒籠霾,整片兒澄藍碧淨,仿佛沒經過一丁點硝煙,只有玻璃幕牆外的電子熒屏上不斷輪播著一起新聞。

五年前,也是這個時間點,一起彌漫房山的大火燒遍了全京。現在真相水落石出,網民們一致發聲要為當年死者討回公道,嚴懲某些‘隻手遮天’的高官大商,還法理森森百姓公道。未成年犯罪的新修條例也被推到槍口,無數的媒體自營號則聚焦在幾家的勾鬥上,孜孜不倦地深挖著新料,整件事情就這樣持續發酵了近兩個月。

而這兩個月,陸原就待在看守所,等待法院的判刑。

每次在食堂看到電視裡的新聞遞進他就會佇立很久,霍鳴能逃刑的罪惡勾當和韓家醫院的黑色產鏈都被曝光,引起了社會各界的廣泛漩渦,明家深陷輿論漩渦連面都不敢露,他知道他的姑娘看到這些一定很高興,即便這兩個月來她一次都沒來看過他。

瘦猴這陣子忙壞了,一直帶著兄弟跑這跑那。

眼看明家這座大廈將傾,韓家和霍家在法院那邊就咬定了不松口,堅持陸原與霍鳴的失蹤和韓東的車禍意外有關聯,不斷上訴請律師,還派人騷擾。得虧陸原他爹也是個剛脾氣,直接軍帽一脫,甩上門放了兩條德牧,揚言有證據就告,沒證據就滾。

可這頭好不容易消停了點,那邊卻又出了事。幾個記者不知怎麽摸到了邢煙住的地方,一直在蹲守,瘦猴接到消息忙過去趕人。其實他更擔心邢煙見到記者會說些不理智的話。誰知邢煙經過倆月,整個人冷靜到不行,甚至還恢復了正常的生活,到大學上了幾節課。

幾天后,風波稍息。

看著窗外破雲的日光,邢煙終於走出了出租屋,順手捎了個電話給瘦猴。

出門的時候,樓下的花店在進行雙十一促銷,老板娘擺出花攤,叫住路過的她。

“小姑娘,要不要看看玫瑰,我們店裡搞活動,很便宜的……”

邢煙舉著手機回頭,一眼就看見了姹紫嫣紅裡的那抹白色,如同有風沙揚過的那個夜晚,團簇盛放的沙漠玫瑰石在燈光的照耀下,像極了千年不朽的純瑕白玫。

老板娘見她盯著,立馬笑著捧過來。

“姑娘你喜歡白玫瑰啊,這個寓意很好的,白玫瑰的花語可是無瑕之愛與甘願為你付出所有,很動人的,那一束吧。”

 “甘願為你付出所有……”邢煙拿著花低喃了聲,然後露出了抹極淡的笑靨。

這時,她手裡的電話被接通,瘦猴激動的聲音傳來。

“嫂子,你終於要去看陸——”

邢煙淡淡打斷他,看向車水馬龍的街道,摸了摸脖子裡的木雕掛墜。

“恩。”

……

陸原在看守所待了近兩個月,每天除了看新聞就是集體勞動,沒覺得怎麽難熬,只是睡前常想到一個人。

他告訴自己,邢煙不來最好,還避嫌,說明她真的把他的苦心聽進去了,但關了燈後,多少有些難過。

他這案子卡在法律與情理的交界點上,像前陣子一個為母報仇案一樣,輿論界嘩然一片。

有人列出陸原這些年在西北為公益救援作出的貢獻,曾經那些受惠於他的社會各界人士更是紛紛響應,要求法為人情,酌情輕判;也有人扒出了他當年被警校開除的原因,指出其故意傷人實有前科,義正言辭地聲張法度森嚴,功過不能相抵。

隨即一個叫猴子的用戶站出來評論:你特娘的知道人家當年為什麽被開除嘛,屁都不知道就擱這嚷嚷前科啊!

原博立刻回應: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站在法律的層面上談法不容情,你杠什麽。

猴子:杠你老母!

於是兩派聲援一齊蜂擁到這條評論下面,你一言我一嘴,頓時亂成鍋粥,搞得原博都炸了號。

最後還是沈柏清摁住了火冒三丈的瘦猴,說爭這些沒用,別天真了,輿論乾預不了法院,法律自有決斷,而審判遲遲不下只是在等幾家廝殺出結果。

很殘酷,但現實就是這樣,誰的拳頭大,就聽誰的。

這些事陸原都不知道,管教找到他時,他正在雕手裡的木刻。

看守所的環境很靜,他磨活的技術就更好了,連所長都上了眼,就把他的集體勞動改成幫藝術學院做木雕了。

“4320,有人來看你了。”管教敲敲門。

陸原的手頓了下。

兩月來,不是沒人進來過。他爸黑著臉進來看了眼,他媽看著他哭,甚至連沈柏清也板著張臉過來冷嘲熱諷了一番,但他們都是直接進來的,沒通報。

陸原的心臟控住不住地跳動起來,工具刀倏地掉落在地上。

管教看了他一眼,“跟我來吧。”

陸原站起身,有些遲疑地走出去,因是暴力犯罪,所以管教給他戴上了手銬,低聲說:“人在會見室,警衛撤走了,監控也沒開,但你們只有十五分鍾。”

陸原抬起眼,“多謝。”

管教沒再說什麽,陸原跟著穿過狹長陰暗的長廊,隱約就看見盡頭處的會見室外站著一個人,待走的近了,那個逆光站的人聞著腳鏈拖動的聲音轉過頭,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陸哥!”

瘦猴往前走了兩步,朝管教點了下頭,轉向陸原時,故意誇張道:“不是吧哥,就算不想看見我也不用表現得這麽明顯吧。”

還沒等陸原說話,瘦猴就已咧著嘴笑了,遮住底下的辛酸,他悄聲說:“嫂子在裡面。”

會見室的門開了一隙,露出半米的光線。

陸原看了他一眼,才伸出手,卻頓在半空。過了會兒,方用了點力道把它推開了。

“吱呀——”

門開了又合上,從鬥大格子裡灑進室內的陽光照在一道纖瘦的人影身上,落了滿頭。

邢煙緩緩轉過身,看著拖著腳鏈走進來的男人。

四目相遇的刹那,誰都沒有說話。

兩個月,太短,又太長,話說多說少都不合適。

陸原看著邢煙,用目光無聲地描摹她,像以平生心血雕刻一座藝術品,每個細節都反覆揣摩,直到確信她沒有變瘦也沒有什麽異樣,才緩緩地出了口氣。

她沒事,就好。

好到他毀了自己下半生,甘願替她坐牢判刑都不值一提。

邢煙的神色很安靜,她就那樣看著男人的目光變了又變,直到他放松下了神色,她才抬步走了過去,走出陰影,走向正對著陽光的他,然後揚起了手。

投進屋裡的一束光圈滾著塵粒,把她手上繃起的血管照得近乎透明。

清脆的巴掌聲沒有響起,那隻揚起的小手停在了半空,顫抖了一陣,才緩緩落下,落在陸原瘦削的臉頰上,像片羽毛。

他瘦了,很瘦。

“混帳。”邢煙張嘴。

陸原笑了,慢慢地蹭了下她的手掌。

肌膚相貼的刹那,足以消弭所有的苦痛與思念。

“你混蛋。”

“恩。”

“我恨你。”

“好。”

“我不要你了。”

“……”

聽見這句,陸原動了。

手上戴著鐐銬沒法動作,他就直接張臂套住邢煙,直接夾住她的腰身,低下頭去狠狠吻她。邢煙沒躲也沒避,仰頭勾住他凶狠的舌,咬他啃他,還把手伸進他的勞改服,掐他捏他。

這時候,沒什麽比瘋狂的糾纏更有說服力,如果時間允許,他們還能做下去,他們想做下去。

等兩人氣喘籲籲地放開對方,兩個月來的思念怨懟和崩潰都在這一瞬間消解。

邢煙把頭用力頂在陸原肩窩裡,終於忍不住淌下淚來,一下一下地悶聲捶打他。

陸原聽得心疼,手動不了,只能更緊地抱住她,一邊蹭著她頸側一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邢煙打累了,也哭累了,就閃躲開他濕熱的啄吻,低頭揉眼,甕聲甕氣,“走開,你下巴上有胡渣,刺。”

陸原親親她紅著的眼角,心疼死了。這幾天,他把她弄哭得太頻繁,教她幾乎把以前的量全都哭了回來。

想著出去後要加倍地賠給她,突然間又想起自己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出得去,陸原的喉頭就哽住了。十五分鍾的時間太短了,他有好多事要囑咐她,畢竟她一直不太乖,但是話到嘴邊,他突然什麽都不想說了。

之前措好的辭在兩人無聲相擁的時候怎麽也吐不出來,陸原自嘲,是他把自己想得太偉大了。

又拖了一分鍾,實在拖不下去了,陸原終於艱澀地開了個頭。

“要是我……”

邢煙抬起頭,看他。

陸原對上她的眼,心裡瘋狂的嫉妒與不甘就卷了上來,但他又想到了什麽,只能拚命強忍著避開她眼神,一口氣說了出來。

“要是我出不去了,你就、就忘了我吧,找個人……”他撇開頭,“總之,離開北京。這裡是你的傷心地,就離開吧,好好生活。”

邢煙聽他斷斷續續說完,猛地撒開了手,推開他。

陸原知道她又生氣了,心裡又甜又苦,就忍不住去看她,勸她:“邢煙,你好好聽,答應我……”話沒說完,陸原就看邢煙虎著張臉看自己,不由愣住。

“您可真偉大啊……”邢煙咬著牙,面無表情地看他,“說吧,這番話自己演練了幾遍,裡面又有幾句真心,還找個人,哼,剛才我就說句不要你了,你就受不了,現在倒在這裝些片湯話!”

陸原偽裝的面具被她無情戳穿,有些難堪,“邢煙……”

邢煙不聽他委屈巴巴的喊,“不用你交代我的以後,你要真判了幾十年,我還等你?孫子都在地上爬了!你要真這麽想,今天也算我白來,不用你趕人,我現在就走。”說罷就要走人。

陸原下意識喊住她,“你去哪?”

邢煙冷臉道:“找明淮生孩子,孩子出生和你進監獄一起慶祝。”

陸原脫口:“不準!”

他急急去拉她,卻忘了腳上鎖鏈,險些摔了個跟鬥。

邢煙伸手扶住他,卻受不住他的力量,兩人就一起挨在牆上,緊貼著。

邢煙看他難看的臉色,輕哼了聲,伸手去扯他耳朵,“以後還說不說這些渾話了?陸原你聽好了,你要再說,我就真做。”

陸原苦笑,知道邢煙剛才是在騙她。可她還是太狠了,連謊話都是一把刀一把刀地往他心口上插,就像之前一樣。

消了氣,邢煙也不和他鬧了,看看時間,她湊近陸原耳朵,低聲說:“少瞎想,我不會讓你坐牢的,我可不會要一個坐過牢的丈夫。”

陸原因她這一句話整個人都顫抖起來,不是因為她說他不用坐牢,而是因為後一句,他忍不住顫聲反問,“你說真的,你……”

邢煙白他,“信不信隨你。”

最初她是因為有把柄在他手上,怕他威脅自己才千方百計地想勾他銷毀證據,誰知現在人勾到手了,人家還特主動,幫她把所有的證物一股腦全毀了,壓根不知道什麽叫篡改證據反咬一口。

到底是她太陰暗,他太光明,連違背底線都違背得光明正大。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邢煙小小怨念地歎了聲。

不過幸好,她手裡還有點東西,只是要費番功夫罷了。

“我信,我信。”陸原嘴已經快咧到腦後了,他強忍住狂喜,最後還是禁不住,低頭清脆地親了下邢煙的臉頰。

邢煙冷不丁被偷親,她愣愣地摸著自己臉去看傻笑的男人,只聽他一個勁地說“太好了,你答應了……”

她才反應過來陸原是在偷樂什麽事情。

她垂下眼睛,半晌才抬眸,挑眉似有不滿,“你都沒求婚,我也太虧了。”

“邢煙,邢煙……”陸原忍不住一直叫喚她,他矮下身子眼神黑亮地和她保證,“你喜歡什麽樣的,我補給你,什麽樣的都可以!”

邢煙看男人像個得了糖果的孩子般開心得手舞足蹈,眼眶又濕了,不過一句話而已,不過是一個慣於欺騙的女人說的一句話而已……

她悄悄眨掉眼淚,抬起眼,用力戳他,“別答應太早,你還被關著呢,這些事等你出來後再說。”

“是是。”陸原笑吟吟,低頭親她手指,然後乖得像聽老師訓誡的小學生。

邢煙正想開口,會見室的房門便被人敲了三下。

“陸哥,嫂子……”瘦猴低聲提醒了句。

邢煙神色一凜,她回道:“知道了。”

說罷,她抹了下臉,伸出手整理著陸原的衣服,然後低聲道:“我馬上就走了,接下來你在這裡好好表現,積極點。最好要向別人透露出你是激情犯罪,你現在對明決已經沒有惡意了,並且很後悔那麽做。我也會在外邊對媒體宣布我們已經分手了……”

陸原剛要說話,邢煙就伸出手指,捺住他的唇,認真地看著陸原的眼,“聽我的,這些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只有這樣,律師才能幫你辯護。”

陸原看著她,眼神猶豫,邢煙又加了把火,親他嘴角,“我都答應嫁給你了,你怕什麽。這只是必要的一些過程,過了這件案子,就像你說的,我們遠走高飛,離開北京,我們去西北吧,你不是還要帶我去拍水鳥嗎?”

陸原遲疑地點了下頭,“你想怎麽做?”

“我自有辦法,你只要在裡邊配合我就好,一切交給我。”

邢煙拉住他手,嘴角帶笑,“陸原,我是不是還沒和你說過,我之前一直想去敦煌拍舞蹈視頻,我從前可是跳舞的,我哥沒能帶我去,你帶我去好不好?到時候,我們就在那裡結婚,婚後我就開個舞蹈培訓班,曉雯和我說過,藏區有好多好苗子。你呢,你就繼續做你的救援,那裡的人不能沒有你,你就是他們的天神。當然,我們還會有寶寶,不過隻可以要一個,我不太喜歡生孩子,會使身材走樣的,所以我隻給你生一個,你不準嫌棄男女。”

說著,邢煙自己先憧憬起來了,“等小孩長大,我可以教他跳舞,你教他玩越野好不好?”

她掛住陸原的脖子,小聲地湊在他耳邊咬字,“瘦猴給我看過你以前的照片,很烈很野,我喜歡。”說罷,她眼睛都在笑,“苗苗的事情我很遺憾,你不玩了,但總得有個繼承,我可不要咱們的孩子小小年紀就只會抱著塊木頭在那雕啊雕的……”

陸原早被她描繪的圖景說動了,抵著她的鼻子,深瀚的眼眸裡星光閃爍。

他輕聲應,“好……”

邢煙抿嘴,牽起他的手,五指緊扣。

“那說好了,外邊我來,你一定要按我說的做,在這裡等我。”

——等我把你拉出這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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