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在外人瞧著,月姐兒權充作龐六兒的孩子養在郭寺巷。
元兒比月姐兒長了近十四個月,月姐兒周歲的時候,元哥兒已兩歲多,兄妹兩個長在騾車上,與魚蝦作伴,卻也不嫌棄,都習慣了泥腥味。
龐六兒領著喜鵲兩人,楞是頂撐住將生意做起來,喜鵲開過年來就已經滿十五歲了,六兒拿喜鵲當了親妹子看,並沒有把她拘在身邊一輩子的打算。
改良籍要主家往官府裡遞去銀子,六兒倒不是心疼這錢,隻喜鵲的賣身契並不在自己身上,隻得暫時作罷。
喜鵲年歲不算的大,鄭荀入了京,有官有名,再作打算也不遲。
元兒長得像龐六兒,月姐兒卻跟她爹更肖似些,一家母子三人,都長得不孬。
不過六兒這一兩年來,越發不理會妝容,隻身粗布麻衣,常年累月在外面跑。
她五官依舊是漂亮,但她那皮膚不禁吹曬,比以前黑了些,中原地區風大而野,皮膚吹得乾裂脫皮,乍看倒和個普通的村婦沒什麽兩樣。
不過龐寡婦能乾得很呢,周圍哪家婦人能比得上她。
她那三年孝早過去,旁的沒啥,開始給六兒做媒的人漸多了起來。
六兒沒答應著要相看,倒是巷子裡周圍幾個婦人比六兒這還上心,開始覺得六兒心高氣傲,一般的瞧不上眼,後來瞅著她也不像那種人,大家不以為意,權當她年輕臉皮薄。
六兒隔壁住著戶陳姓人家,院子裡種了好幾棵果子樹,去年初夏那會兒桃樹沉甸甸的掛到六兒這院裡,那戶人家婦人是個熱情的,全叫六兒摘了給娃吃。
他家近來借居著鄉下的子侄陳仲尚,陳仲尚近來在縣學裡求學,先前未考中秀才前定過一門親事,隻後來人嫌他家窮苦,不肯將女兒嫁過來。
陳仲尚一直蹉跎到現在,自打見了龐六兒,又常在家中聽嬸娘提及六兒的婚事,竟開口道:“嬸娘,不如給我倆拉線如何?”
他親叔父聽聞一拍炕沿:“不成,那哪成,那婦人喪夫又養著兩個孩子,你如今有秀才的功名在身,她哪裡配你。”
陳黃氏扯了扯她男人的袖子,卻有些動心,道:“仲尚這主意也不是不行,別看她是個寡婦,一般男人還真比不上她厲害,她那樣貌,不是我說,稍打扮打扮縣裡大家的小姐怕也比不上呢,也難怪仲尚瞧上她。”
男人隻抽著旱煙不吭聲。
“嫁過人更知道疼人,還有,仲尚這讀書考舉人處處都要花錢,咱哥哥嫂子年紀大了,哪裡能變出錢來,要他二人成了事,還要愁這麽。”
這話正是說到點子上。
改日,陳黃氏便尋了個機會去找龐六兒。
“……六兒,也不是我自誇,我這侄子品行沒得話說,如今秀才功名在身,以後你再不濟也是個官太太,福氣還長遠著呢。”
老實說,六兒聽人說了這麽多,怕這個條件是最好的,六兒聞得那句“官太太”失神了瞬。
陳黃氏卻誤會了,忙不迭道:“那便好那便好,等我那侄兒後日自縣學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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