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均言問得輕描淡寫,但顧顏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如果他不想帶她回家的話,直接把她送回自己家就好了。
她收回流連在他臉上的視線,做作地輕咳了一聲,身子前傾對著導航說:
“選擇權給我的話,那請把我送到你的主人周均言家。”
周均言抿唇,表情卻是滴水不漏。
“我忘記去你家的路了。”
顧顏也不看他,饒有興致地繼續和導航儀對話。
“你的主人他過目不忘的哦。”
周均言沉默不語,只是盯著前面的路,顧顏也倚回座椅上,口中念念有詞。
“幾天沒見,也不知道我的多肉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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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進了門後,顧顏自覺地從鞋櫃裡拿出自己的拖鞋。
她換好鞋子繞過周均言噠噠噠地小跑到陽台。
周均言一言不發地跟在她身後,他是在這個時候才注意到離那盆多肉半米遠的凳子上擺著一個手掌大小的加濕器,直到此時此刻還在出著細膩的水霧。
他周六凌晨回來的時候完全沒有發現。
顧顏關掉加濕器後,指著小盆回頭看向周均言。
“你看,好像比前幾天肥美一點了呢。”
周均言目光嚴厲地看著她,“你就這樣把這個東西開了這麽多天?”
顧顏下意識地以為周均言在怪她浪費電。
“這個用的是電池,而且隻開兩天的話沒什麽的吧。”
周均言怔了怔,低聲問她,“兩天?”
顧顏將加濕器拿在手裡,點了點頭解釋道:
“我是周五下午離開這裡的時候才打開的,而且老板說了,隻開一檔不會有安全問題的,有事它會自動斷電。”
她是周五下午才離開的,周均言靜靜地看著她沒有再說什麽,一個人回了臥室。
他站在衣櫃前,準備找自己的睡衣,隨手翻了翻突然發現隔壁掛著他外出服的櫃角出現一點陌生的紅色。
他將整個櫃門打開,自己的西裝邊角掛著幾件顏色各異的連衣裙。
顧顏在客廳聽到周均言毫無起伏地叫自己名字的時候就知道大約是東窗事發了,她裝作毫不知情地站在臥室門口,沒有進去。
“你叫我?”
周均言側身冷冷地看著她,“誰讓你這麽做的?”
“衣服放在箱子裡會皺的,而且我怕你會不高興,隻用了你五分之一的空間,你生氣了嗎?”
她小心翼翼地望著他。
“別那樣看我。”周均對上她的視線,煩躁地說。
顧言手抓著門框,聲音變得低落。
“反正也只能再掛五個月又二十四天了,你不要這樣……”
周均言看向她的目光變得晦澀,他半晌沒有再說一句話,最後只是拿上自己的睡衣離開了房間。
十分鍾後,周均言帶著一身水汽從浴室出來,就看見顧顏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茶幾上放著一盤披薩,她大概是剛剛咬了一口,口中的芝士拉的絲半天都沒有咬斷。
兩個人視線對上後,顧顏愣住了片刻,模糊不清地問:
“你要吃嗎?”
周均言深吸一口氣,嗤笑了一聲,笑自己在浴室裡幾次想到她那張失落的臉竟然有些自責。
“你慢吃。”
說完他把換下的衣服放進洗衣機,面無表情地往臥室走去。
顧顏把嘴巴擦乾淨以後,也跟上他。
“我也要洗澡,今天你洗的時候我都沒有去——”
周均言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她。
“要洗就去洗,不要那麽多話。”
“哦。”顧顏從他的衣櫃邊找到自己的白色吊帶睡裙,很安生地去了浴室。
等她吹好頭髮出來後,周均言人卻不知道去了哪裡。
害怕大晚上打擾到樓上下的住戶,顧顏先是在臥室小小地叫了一聲,“周均言。”
沒有人理她,她又跑到客廳。
“周均言,你人呢……”
等到她叫到第三聲後,背後的那扇門被“砰”地打開,顧顏一下子轉過頭,房間裡並沒有人出來。
她走過去,才知道原來這個房間是書房,她一直以為是儲物間的。
顧顏看到周均言戴著眼鏡,視線專注地盯著面前的筆記本電腦,就好像門不是他開的。
她走到他身邊,“這麽晚了,你還要工作嗎?”
周均言一邊敲著鍵盤,一邊淡淡地“嗯”了一聲。
他在打字間隙抬頭看了她一眼,“你先去睡”。
話說出口,心底又湧起令他不自在的怪異來。
顧顏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只是“哦”了一聲就出去了。
周均言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很快收回視線繼續工作。
出去玩的這兩天,處裡的人已經說好不談工作,他遺留了一些瑣事要處理。
等他回了幾封郵件以後,突然聽到很輕的腳步聲,他抬頭一看,顧顏手裡拿著一個碗。
周均言透過鏡片,平靜地注視著她,整個人看起來沉穩又清冷。
顧顏被他看得耳廓都熱了,把帶著一個叉子的碗放到他面前。
“你晚上都沒有吃飯,吃點水果吧。”
周均言看著白瓷碗裡洗乾淨的藍莓還有草莓,看起來還很新鮮。
他還沒搞明白自己在想什麽,顧顏已經跑出了房間很快又進來了。
她把懷裡抱著的薄毯鋪在他腳邊。
“我一個人在房間好無聊,可以在這裡陪你嗎?”
周均言視線停留在地上這塊陌生的米白色地毯,又看向它的主人。
“我不讓你陪,你就不陪了嗎?”
顧顏愉悅地笑了起來,“可是你同意的話,我會陪得更加開心啊。”
說完,她戴上耳機,整個人趴在那塊尺寸和瑜伽墊差不多的羊絨地毯上,手支著下巴開始玩起手機來。
顧顏在看劇,為了不影響周均言工作,她看到搞笑的地方,只能強忍著發出壓抑下的咯咯聲。
周均言視若無睹地繼續自己的工作,直到肩周有些酸痛,他抬起頭才發現顧顏有一陣子沒有出聲了。
他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只見她手機被壓在臉下,屏幕還亮著。
她的臉在白熾燈下剔透得幾乎透明,睡裙上的吊帶滑落下來,潔白的腳趾頭縮在毯子上。
周均言彎下腰,動作很輕地將她耳朵裡的耳機摘下。
大約是他的手指有些涼,顧顏肩膀一顫,緩緩睜開眼睛。
她望向他的目光先是混沌的,在看清楚他的臉後變得炙熱,她喃喃道:
“我們可以休息了嗎?”
周均言的目光靜得像是潭水,他壓低了聲線:
“到床上睡。”
顧顏點點頭,在周均言起身前面對著他圈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肩窩處,閉上了眼睛。
空氣中還殘留著草莓的香氣,許久,周均言垂下眼簾,雙手攬住顧顏的背將她抱起回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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