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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是我最幸福的事(完結)》第十章
“我等你。”他的眸越發深邃,迫切地落在她身上,飽含太多深情。“你等我的那些年,我會全部還給你。到那時候,你像以前一樣愛我好不好。”

她的淚突然湧出眶。

詫異又慌亂,只是明明淚水肆意橫流,出唇的聲音卻那麽安靜,安靜的像一聲歎息。“你休息吧,我出去透口氣。”

顧左右而言他本身就是一種拒絕。

“寶寶。”他近乎無望的看著她,眼神還留有一絲希翼的落寞。“留下來。”

她輕輕的沉默的站起來。

他驟冷下去,冷到握不住那隻幽柔的手,目送她的背影消失。

初秋的風帶來涼意,謝南星捂嘴快步走出住院大樓。

安靜的醫院花園有座廢棄的噴水池,陽光像碎金鈴一樣在水面晃來晃去。水很久沒換了,生了層綠的發黑的水草。

也許曾有過幾尾錦鯉,但隨著水的發臭,早消失的無影無蹤。

沿著滿是水鏽的池沿緩緩坐下。謝南星神情愣愣地,直看著那些水草像女人的長發一樣飄來飄去。

沒人知道謝南星在想什麽,包括她自己。

“你是……阿星?”吃驚而略顯疑惑的女聲響起。女人一點一點抬起頭,看清面前的是萬雪琪。

她最好最好的朋友!

萬雪琪十足錯愕,白大褂下露出深紅的裙擺,容貌嬌媚,比兩年前更亮眼。

“阿星嗎?但這不可能啊。”

她自言自語的,從吃驚狀態回歸了平穩,又瞟了謝南星腳邊。有影子,活人。再說阿星早就死了,屍骨無存的,除非鬧鬼,不然怎麽可能會在這。

“難道大白天的做夢?八成認錯人了。”

謝南星意識到原來這是萬雪琪上班的地方。紅唇無甚意義的開闔兩下,說話前,一大串眼淚失控的落下。“……雪琪。”

“我的天,真的是你。”萬雪琪捂住嘴,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接著一把抱住,同樣哭的稀裡嘩啦。

“你這個家夥!原來你沒死?騙我為你哭了多少你知不知道。”萬雪琪越說越委屈,不停捶打她,又哭又鬧。

謝南星一動不動的任萬雪琪打,又抱頭痛哭好半天,兩人才收了淚,訴說這兩年各自過往。

萬雪琪也知道了詐死是秦桑的主意,等到南星恢復意識,已經獲得新的身份。而謝南星也知道了萬雪琪升了職,交了新的男朋友,可喜可賀。

“……所以你也是才回來,還和秦桑正式在一起了?”萬雪琪用紙巾擦去淚,又揩了揩好友臉上的。

兩年前秦桑曾在他們醫院學術交流過,她萬沒想到這人如此膽大心細,人眼皮子底下就完成了手術及詐死的全部。

謝南星點頭。把這兩年的事都毫無巨細的說了一遍,只不過將最近關於葉傾的又悄悄隱瞞了。

萬雪琪欲言又止。“那你準備什麽時候離開帝都。”

謝南星突然沉默了,她低下頭,輕輕平了平裙子上不存在的皺褶。

看著變得瘦弱的好友,萬雪琪歎了氣,伸手替她理過長發。“既然你已經有了新的人生,以後還是別回來了,你父母那邊我會幫你看著。葉傾……算了,不提那個人。”

“我父母身體怎麽樣?知道我的事嗎。”南星動了動唇,臉蒼白的可怕。

更不知道好友突然提起葉傾是什麽意思。

“叔叔阿姨身體挺好。”萬雪琪回答了她第一個問題,又搖頭。“你的事被葉傾瞞住了,還定期用你的名義給他們寄錢,所以叔叔阿姨並不知道。”

謝南星胡亂點頭,腦中早已亂成一團。

她自認為開始的新生活,居然是葉傾一直在幫她善後!眼淚又掉下來,她狼狽的擦了擦。“我真沒用,還這麽不孝。”

萬雪琪見她眼神發直,小心的開口。“你也不想的。當時那個狀況你身不由己,再說叔叔生病不也是因為他,那是他欠你的。”

“他沒有欠我。”她緩緩搖頭,眼神顯得空洞。“一直是我自不量力在糾纏。百因必有果,他恨我是對的,怪不得他……”

“你看你自己都什麽鬼樣了,還幫他說話?”萬雪琪回望她,神色間透著微微的憐憫,她停頓了良久,輕聲說道。“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還忘不了他。”

謝南星僵坐在那裡,仿佛從亙古時代便已經這麽坐著。浮光在她臉上映出一片片柔影,明麗的眸子撲閃了兩下,好像是無視了好友的話,又好像是沒聽懂。

一陣幽風拂過,帶來了紫薇清苦的香氣。許久許久後,南星抬起頭,帶著淺淺歎息,她笑了。“我不想談這個。”

還有必要嗎。

萬雪琪看了她一眼,沉歎一氣。“果然。”葉傾是阿星愛了十年的人,貫穿了她整個少女時代,又怎能輕言忘記?十年,早已把愛他刻入骨髓,變成一種本能。

“原本不打算告訴你的。你都有了新男朋友和人生了,算什麽呢?但是阿星,葉傾他很愛你。”她又歎了口氣。點煙抽煙,紅唇微張,煙圈吐出,一氣呵成。

“你根本不知道你詐死後,在他身上都發生了什麽。”

“發生了什麽。”她稍微回過神來,垂下了眸子。心口突突的,想知道,更突然什麽都不想知道。

萬雪琪語氣悠悠,沉浸到回憶裡。“他沒和任何人結婚,那場世紀訂婚取消了。準確說,他就沒和你離婚。你詐死後……”她頓了頓,且神情頗為古怪。“他挖了你的墳,每天都和你的骨灰盒吃睡一起……”

好友並不娓娓動聽的敘述中,謝南星怔怔地看向眼前平靜無波的水面。她開始回想關於葉傾轉變的點點滴滴,仔細回憶他告訴自己的每一句話。

原來是真的。

這些天的感覺不是說謊,他真的……是愛自己的。謝南星猛地捂住唇,笑了。在淚眼婆娑中,竟慘淡地笑了。

足夠了,真的足夠了。

她已經心滿意足,不再遺憾了。如果兩年前有人告訴自己,葉傾愛她,她定將為此奮不顧身!可惜……

南星閉上了眼睛。她等了他那麽多年,不曾等到他。直到今日,才從好友口中知道了原來那段感情中,淪陷的並不只自己一人。

這世間的事總是這樣。不是她錯過,就是他錯過。他曾是她的一場浩劫,一場浮華夢,夢醒後,一切都早已結束了。

“高興傻了吧?”看好友這個可憐樣,萬雪琪恨鐵不成鋼的搖頭。

這不是好事多磨麽!

謝南星睜開了眼。那一片粼粼的波光,也映不出她臉上半點血色。“雪琪。謝謝你總這麽為我著想,還告訴我這些。但是我和葉傾……”她垂下溫柔卷曲的長睫,淡淡說道。“已經回不去了。”

永遠回不去了。

萬雪琪一驚,笑容逐漸斂去,恢復了冷凝。“也對,你已經有了新生活。就算他愛你,也與你無關了,放下也很好。”

放下也很好。

——但她真的放得下嗎?

和萬雪琪簡短的交談後,互留了現在的電話。因為萬雪琪還有事,兩人約了幾天后見面的地點就分別了。

謝南星漫無目的的亂走,心裡亂成一團麻。

天色漸暗,不遠處偶爾傳來幾聲交談。她仰頭去望頭頂那輪殷紅似血的夕陽,不知今夕是何夕。

交談聲也漸漸遠去。她閉上眼,憶起好友的話,想著重逢後葉傾的巨大改變。嘴角向上,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麽,還能笑什麽。

忽而笑,忽又落下淚,簡直像個瘋婆子。

雖然很苦澀,卻也無可救藥的心悸著。那段讓人絕望的婚姻,原來他並不像他曾表現出的那樣冷絕。

良久後,有腳步聲越來越近,突然有人在身後叫她。‘小姐!’

她有些遲鈍地轉過頭去,突然迎面飛來一棒,整個人人事不省了。

**

凌晨,某個空曠的廠房。

滴答的水聲,又冷又黑,女人垂著腦袋,長發傾散如瀑,被五花大綁在一張椅子上。

謝南星覺得頭疼極了,睫毛微顫,勉強睜開眼就聽到比周遭環境還要冷的嬌俏女聲。“哎呀,終於醒了。”

她的眼神逐漸聚焦,面前的臉有幾分熟悉,可她認識的那人不曾化這麽妖豔的妝,向來都是以清純示人的。

“陶妍?”南星沙啞著聲音,頭疼的她想吐。

“這些年我沒一天忘記你,沒想到你也像我一樣。”陶妍語笑灩灩,塗著鮮豔甲油的手扣住她下巴,和自己對視。“我這打扮你都能一眼把我認出。默契!”

果然情敵之間就是有種奇怪的羈絆。

“是你抓我。”謝南星被迫仰起臉,秀氣的眉尖若蹙。

兩人從未正式交流過,卻很清楚彼此的存在。甚至自己車禍後,謝南星也借此要挾了葉傾。要說卑鄙,她們不遑多讓。

“這不是很明顯?”陶妍一撤手勁,南星便撐不住的倒回椅背。從昨晚到現在滴水未進,再加上可能腦震蕩,惡心且暈。

“反正你已經是死人了,再死一次不也沒什麽?”陶妍噗嗤一笑,抽出條長鞭。

那長鞭牛皮鞣製,孩子胳膊那麽粗,越到尾端越細。鞭身黝黑發亮,陶妍握在手心試了試韌勁。

猛一施力,只聽‘唰’的一聲!地面一道白痕。可想那一鞭甩在人身上會是怎樣。

謝南星卻是如入定一般一動不動。

凌晨時分,西邊還在玄黑如墨,寥寥幾顆星鬥拱在半空,東方已悄然現出一絲肚白。

“不害怕?”陶妍又湊了來,塗著黑眼影的大眼睛閃著調皮而戲謔的光。“喂,我知道你一個秘密。”

謝南星看著這個和以前不一樣的陶妍。還是她從頭到尾都是這樣,只是自己不知道?

“你兩年前手術把整個子宮都切除了,才勉強把小命保住對不對?”陶妍依舊笑眯眯的,而坐椅上的謝南星隻覺得冷。

這些舊事,陶妍是從哪裡得知的呢?

塗著甲油的指輕輕掐住女人最脆弱的脖頸,臉貼著臉,在謝南星耳邊輕訴。“原來你已經不能生育了,沒了子宮,你連女人都不算。還能霸著葉傾不放嗎?”

南星被動的坐在這空曠的廠房裡。內心真正的寒,卻隨著陶妍的笑語而一分一分騰起。

沒有錯。當年她弭患宮頸癌中期,如果不是切除整個子宮,她連百分之十活下來的機會都沒有。

這也是她一再拒絕秦桑求愛的真正原因。如果不是秦桑告訴她,他已有了和前妻的孩子,不再需要她養育子嗣,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考慮答應秦桑的。

她不能被他救了,還害他無子送終。

悉數她臉上的表情變化,陶妍‘啊’了一聲繼續說道。“說來也可憐,從來都是我的手下敗將。明明是你救了他,卻變成我的恩德。他是堂堂葉氏的當家,需要一個延續他血脈的繼承者。你卻連子宮都沒有!你說你還能做什麽?廢物。”

話到最後,陶妍冷笑,一鞭卷倒木椅。

女人狠狠摔在一邊,悶哼一聲,血水沿著鼻腔滑下。她緩緩抬起眼,輕聲道。“如果你是為了葉傾恨我。彼此彼此吧,我們都很無恥。”

陶妍騙他,她也借由陶妍需要自己的血來威脅他。說起來誰更不要臉呢?

“無恥的是你!”陶妍心口猛地一跳。她哪有騙葉傾?她的形象那麽完美!要不是這個賤人,至於嗎?

陶妍怒火中燒,皮鞭又是猛地揮下去。

鞭痕出現在謝南星身上,由上到下一際,割的連衣裙都裂了,傷口紫紅腫脹。她閉了閉目,抵禦著疼痛帶來的顫栗。

就算如此,陶妍心口的怒也不可能平!

她計劃完美的人生,就因為這個人毀了。如果不是她,自己早和葉傾結婚。又怎會被家族放棄,被父親當成禮物,送給當地的黑社會?要不是她還有幾分手段,早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一切不是謝南星的錯是誰的錯?無意中發現這個賤人回來後,恨的想當場結果她!誰知葉傾天天守著她。她只能選擇等,終於等到這個契機。

“不見棺材不掉淚!”陶妍冷笑,又是凌空幾際皮鞭揮下。

謝南星閉了閉眼,堅韌的皮鞭落在她身上,疼的眼都掙不開。雙手被固定成奇怪的角度,別扭的停頓著。

她終於明白,這世間種種皆有定數。如果這些都是她曾犯過的因,她願意領受這份惡果。

陶妍被那平靜的面容看的更冷笑幾聲。“你不會以為我就打你一頓這麽便宜吧?阿豹阿忠。”

謝南星朝前視去,只見廠房外走來幾人,男人。個個彪形體壯,摩拳擦掌,看她的眼神直白而欲望,謝南星臉色一下白了。

陶妍露出幾分滿意,這個賤人也有怕的。“哥幾個就好好舒服舒服!記得毀屍滅跡。”她一橫脖子,笑容冷絕。

“放心吧妍姐。不過你和這個騷浪賤到底什麽仇什麽怨?”

看這女人處處都透著美豔,都被打成這樣了都十足誘人。

“告訴你們也無妨。這個騷浪賤搶走了我曾經的未婚夫,你說她該不該死?”陶妍嘻嘻笑著一把薅起謝南星的長發,逼她睜眼。雖在笑著,表情很猙獰。

“那她還真該死!”幾人相視一笑。

女人就是女人。格局太小,為了這點子就要殺人,不過也好,便宜他們兄弟了。

陶妍拍了拍她慘白的臉。“我以為你早死了,沒想到你沒死。沒了子宮,你連女人都不算了,還要往他面前湊!你說你下不下賤?”

她恨由心生,抓著謝南星的頭就往地上撞去。“叫你纏著葉傾!叫你纏著葉傾!如果不是姨媽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居然還活著!還敢繼續糾纏葉傾!”

她的姨媽是某間貴族醫院的院長太太。所以很多醫院都有熟人,話說回來,當年若不是姨媽,她又怎麽能那麽簡單騙到葉傾呢?

謝南星頭暈目眩,額上早已是一片粘膩,喉嚨間生出絲絲的鐵味。她眉宇間一派安靜,目光越過了虛無,看向更虛無的地方。

原來這就是她的結局。上天在她做下錯事時,就給她準備好的結局啊……

她無聲苦笑著,大門打開了。

光線大喇喇的射進來,所有人同時朝外望去。

謝南星眼已經睜不大開了,身體的血液也似停止了流動。所有的聲音在這一霎消失了,萬籟俱靜。

這影相似曾相識。

那是高一的入學儀式,有個少年也是這樣居高臨下的站在主席台上,他有著優秀的面部輪廓,和閃著瑰麗色澤的短發。她就是從那天開始,無可救藥的做起了夢。

她睜開眼,有些遲鈍的抬起頭。

清冷的晨光金紗般籠在來人的身上,逆光下他的面容總是看不真切。光線如金,嵐風輕搖,遠處的小路長滿了野草。

來人停在自己的面前,暗香浮動,她聽見有人在自己耳邊輕聲喊道。“謝南星!”

她犯了傻,眼眶一紅,低聲喊了一句。“阿傾……”

男人瞬間把離她最近的陶妍製服,周圍幾人都警惕的往後退了幾步。在發現他身後沒其他人後,才抄起家夥‘呀’地衝來!

男人身手不錯,幾人夾攻都沒討到便宜。

謝南星卻手腳冰冷。因為只有她才知道,那人是從病床爬起來的。

那幾人見一時耐他不了,都醒目的共退了幾步。

男人的第一件事不是替她松綁,而是緊緊抱住這副軟綿綿的身子。直到確定她還活著,才深深松了口氣。查到監控後,他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路程短短,卻幾乎耗光了他這輩子所有的耐性。

一開始他以為是她不願意見自己,誰能料到是綁架。

謝南星呆愕的看著他,喉嚨像被堵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陶妍一把揮開那幾個手下的攙扶,踉蹌的站了起來,眼神陰毒而狠辣。看的謝南星心裡咯噔一下,想到陶妍帶來的人,她幾乎是瞬間就硬下了心腸。

“放開我!”

葉傾沒有理她,只是專心的替她解開連接在椅子上的繩索。

“誰要你多事來找我的?我是心甘情願來的,要你管?”這些都和他無關!再加上陶妍是愛他的,他不能再有事了。

葉傾沒有理會她的冷言冷語。

“和你說話沒聽到嗎?聾子啊?我要你立刻給我滾!”謝南星口不擇言,又伸手指向大門。“還不走!”

她怨恨的瞪著他,眼眶卻含淚。拜托,千萬不要摻和到這件事裡面來。

“一起走。”他眼眸深深的望著她,解開了全部繩索。

“不要你多事。”她故作冷漠,推開他扶自己的手。眼尾克制不住的微顫,怕刺激到了陶妍。

然而,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放心,你們都別想走了。”陶妍笑著如此說。她一眼看穿謝南星的造作,也是再一次領會到葉傾的無情。

而這一切不止是謝南星,就連葉傾也是個不識好歹的人!既然兩個人心裡眼裡都只有彼此了,那乾脆!一起給她去死吧。

謝南星的神情終於變了。

只見陶妍一把抄起抽屜裡的手槍,子彈上膛,保險栓放下。

男人抓著謝南星的身子猛地往胸前一帶。

只聽‘啪’的一聲!謝南星的世界漸漸被染成暗紅。

“葉傾?”她聽到自己出唇的聲音那麽顫栗,眼被染紅,顯得茫然。

男人無聲朝她一笑,深眸幽靜純粹。

謝南星錯覺般的抬手,那上面染滿了粘稠的液體,她睜大彷徨而明豔的眸,又對上他的眼。

男人薄唇一掀,似乎說了句什麽,大量的紅沿著唇角溢出,映的那張臉白極了。

謝南星刹那間怔住了。

她突然覺得心口痛,那痛甚至超過了當年抗癌時注射的藥。

她一輩子記得那種痛法。因為化療導致白細胞減少,要打“升白針”,打針之後全身的骨頭都是疼的,坐著、站著、躺著,不管身體接觸哪裡都會疼,全身的骨頭都在疼。

謝南星怔怔的看著,下一秒被男人推出門。

葉傾用最後的力氣關上大門,給女人爭取逃跑時間。

這一切看似緩慢,其實發生的很快!陶妍胸口還在上下起伏,雙手維持持槍的姿勢,眼尾殷紅似血。剛才葉傾的所為已經讓她喪失理智,她剛要出門連謝南星一起殺死,忽聽到了警鳴。

男人們凝神聽了幾秒,也擁了來,神情幾分慌亂。“警察過來了!”

原本他們只是受這個老大的小老婆邀,說是來玩個女人,而且這女的沒背景沒關系,死了都沒人知道,他們才跟著來的。

哪知道她突然發瘋殺了葉傾!那姓葉的是什麽人?

這下事情大條了!估計他們得全體跑路了。

“你們幹什麽啊!”陶妍突然被其中一個人抓起來,扛到肩上,她被頂的槍都拿不住了。“讓我殺了這對狗男女再走也不遲!”

陶妍這種人,其實是極端的利己主義者。到現在為止她還是認為自己是無辜的,只有別人負了自己,而她,從沒有半點過錯。要是有錯也是別人的!

“這時候還不逃!挨槍子你自己去挨!”陶妍被這麽一堵,理智稍稍回巢,放棄了掙扎,乖乖的從後門被扛走了。

這個時候,女人還在屋外‘哐哐’的擂著,推不開被葉傾從裡鎖住的大門。

她瘋了一樣,兩行淚從眼中滑下。她跪在地上,起初的淚無聲無息,到後來再也壓抑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像個被搶了玩具的孩子,哭的聲嘶力竭,哭的驚天動地。

“誰來幫幫我啊,誰來幫我開門!葉傾……開開門啊。你快開門讓我進去啊!葉傾!”她歪歪扭扭的趴在門上,雙手早已滿是鮮血,長發散亂,額頭濕黏一片,裸露在外的肌膚到處都是鞭痕,十足的觸目驚心。

謝南星從未像此刻這樣絕望過,她的心裡只有一個樸素的單純的願望。

她要見葉傾!他生她生!

他如果死的話……她也沒有必要再活著了。

救護車和警車抵達了倉庫。年輕的救助士看的倒抽一口氣,忙招手讓同事把這個瘋狂砸門的可憐女人送到救護車上。

“小姐!裡面還有人嗎?”警察上來問。

謝南星像聽不懂人話似的,還在砸門。她揮開護士們的鉗製,拚命的擂門,不知疲倦似的。

門被警察破開了。

慘淡光線中,有一道身影倒在不遠處的血泊中。

謝南星瘋了一樣的掙開護士,連滾帶爬衝到他身邊。

錯亂地撫過他的眉宇,指尖顫抖,沾滿男人護著她所流的血,出唇的聲音簡直像是一抹遊魂。“別死……你不能死的……”

他是無辜的!他不該也不能因為她,就這樣死在這裡!這是她的孽,為什麽不讓她一個人承擔?

男人雙眼微闔著,嘴唇動了動,發不出聲,但那嘴型分明就是在說。‘我……沒……事。’

南星涕泗橫流,淚如泉湧。

但當她發現他還有氣,又癡癡的笑了。那笑分明比哭還難看,頭髮亂蓬蓬的,臉上還有幾道鞭痕,看起來糟的不能再糟。

簡直就像是個瘋婆子!哪還有平時半分的明豔照人。

“原來你沒死啊。撐住……千萬不能有事,如果你有事,我就……我就……”她抓著他的手,

說了半天威脅的話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只是在唇前輕輕的親了親,又是一大串眼淚,打濕了他的肌膚。

瘋狂的痛楚因為他的回應而稍安,謝南星緊緊扣住他,眼淚肆意。

這兩人看來如何都不能分開了,救護士和警察們相顧無言。

形容枯槁的她緊握男人的手,跟著救護車一路到了急診室門口,她還在給男人加油打氣。“撐住……撐住……”

醫生阻止了她的最後一步,大門沉沉的關上。

“太太!先生怎麽樣了?”隨後趕來的程前滿臉慌亂。

謝南星渾身浴血,神色楞楞的。因為她也不知道會怎樣,左不過是他生她生,他走她亦不留罷了。

程前心裡咯噔一下,失魂落魄倒退一步,跌在椅子上。“……是我的錯!不該讓先生第一時間發現太太被抓走的,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怎麽辦。”

同胞的程後卻淡定許多。“先生如果知道太太不測了,你以為他能活的下去?”從他這次處理的這麽不著調就能看出了,明明有那麽多完美的解決方案,偏偏自己單槍匹馬就去了!

程後算是看透了,只要事情一牽扯到謝南星,先生就會亂了方寸。他又對著謝南星道。“太太,其實您很該再給先生一次機會。他這兩年,很苦。”

女人沒有回答,她愣愣望著紅色的‘手術中’顯示燈,隻覺得它比血還要豔。

“其實他早就後悔了,我看著他一步步走向瘋狂。可是他身上有整個葉氏,大家都以為他是葉氏長子,就高高在上,可是就沒看到這些榮耀下的擔子。他是真的愛你,就算是當年的陶妍……我也不曾見他如此癲狂的付出一切過。”

“您再看看這可有葉氏的人出現?雖說他貴為葉氏長子,可如果他一旦出事,您信不信立刻就會有其他的葉先生頂上當家位置?您認為他在這樣喋血無情的環境中成長,能養成什麽樣的性子?他為您已經改變的夠多了……”

沒有人回答他,程後微微歎了口氣。

看來先生是把人傷的太狠了,不是三言兩語可以扯平的。

謝南星環臂不言,程氏兄弟的話看似一句沒聽進去,其實早已烙到她的心臟上。

自打兩年前那場手術,她以為這世間已沒什麽可失去的了。現在她才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她不能失去葉傾……

那一顆眼淚就是這個時候掉下來的,如同冬日的初雪,悄然無息的落下,又消逝與這茫茫人世間。

程後微怔,一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原來他們還是相愛的。

中途萬雪琪也過來了,她一把摟住謝南星,沒來由地為她感到哀傷。“在我懷裡哭一哭吧,哭出來會好受點的。”

這些年葉傾的改變,萬雪琪是清楚的,她更知道好友根本沒嘴巴上那麽瀟灑。想來是她這些年早已看了太多他們深愛的足跡,故而對他們都懷著一顆悲憫的心態。

然而支撐幾小時沒流淚的女人依舊默默望著亮起的手術燈不語。雪白皓齒將嘴唇咬的出了血,眉心微蹙,冷汗涔涔而下,衣服凌亂處全是紅腫淤青,臉上的表情也愈加猙獰。

再後來,秦桑都來了。

每個人都很焦急,除了顯得格外冷寂的謝南星。

如果葉傾沒死,一切好談。如果葉傾就這樣走了,阿星要怎麽辦?但是這句話,萬雪琪不敢問。

在萬分焦急的等待中,急診室的燈滅了。幸中的萬幸,因為那一槍一開始是瞄準的謝南星,葉傾用自己的背去擋時已不是要害。雖然表現的異常凶險,這條命還是保住了。

“誰是病人的家屬?”醫生問道。他翻著術中記錄,準備交代一下48小時注意事項。

沒有人回答,醫生都怔了一下。

程前程後相看一眼,正準備上前一步時。

謝南星緩緩抬頭,溫柔卻意外堅定的。

“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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