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他會拒絕,聽到他同意了以後,溫言更加坐不住了。
“我這就收拾東西。”
信號時好時壞的,有時候溫言發送過去的信息過了很久才能收到回信。
溫言第一次體會到什麽是心急如焚,感覺每一秒都是煎熬。
這個時候前去救災的車輛不少,航班有些受影響,溫言帶過來的物資不少,便放棄了做飛機的打算,雇了幾個司機帶隊一同開車過去。
以前光是在社交媒體上看著便已覺得觸目驚心,等趕到彭城這邊親眼看到這裡的慘狀,溫言才真正的體會到大自然的可怕。
周曳……
偏偏這個時候通訊又斷了,想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都沒辦法,離他說的地方還有十公裡,這邊的受災情況更厲害,隨處可見倒塌的建築,道路也中斷了不少。
溫言聯系了當地的救災部門,將帶來的物資送過去,這麽一忙大半天就過去了,從沒覺得這麽累過,明明也只是走了走路,沒有做什麽體力活。
你可一定要沒事呀。
溫言撫摸著小腹滿眼憂愁
“溫小姐,他們說前面路快通了。”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大叔看溫言的臉色不是很好,體貼的送過來一包餅乾和一瓶水。
“吃點吧,我看你一路都沒吃什麽東西,就算擔心也得注意自己的身體。”
溫言實在是吃不下,不過還是謝過了對方的好意,擰開水喝了幾口。
等待總是最熬人的,窄小的一條路不知道多少人一刻不停的搶工,看著不遠足足又等了兩個多小時,總算是通了。
每近一步溫言的心就提起一分,輾轉多個地方她終於見到了髒兮兮的周曳。
人群之中他正跟人一起扎著帳篷,身上名貴的衣服早就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滿是泥水,頭髮更是因為雨水的關系變得一縷一縷的毫無章法的貼在那張俊美的臉上。
溫言遠遠的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哭了出來,幸虧還有幾分理智,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沒有撒丫子狂奔,可走的步伐也比平時加快了不少。
“周曳!”
忙碌中的人有些錯愕的回頭,等看清楚叫他的是誰之後咧嘴笑了,溫言再也忍不住撲進他的懷中又捶又打。
“你個混蛋,你就是想讓我擔心死,嗚嗚嗚嗚……你,你有沒有事?有沒有哪裡受傷了?”
手腳慌張的在身上摸索,似乎是想親手確認他到底有沒有事,只是不知道她是太激動了還是怎麽忽然身體一軟整個人都跌入周曳懷中。
雙眼緊閉,在陰霾的天色下雙唇幾乎沒有血色。
周曳慌了,手拍了拍溫言的臉頰,雙眼緊閉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回應。
周圍看熱鬧的人見周曳神色不對呼啦一下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出主意。
“掐人中,快掐人中!”
“我去找醫生來。”
“快把抱她去一邊,這邊太亂了,可別再碰到了。”
到底不是安全的地兒,周圍什麽東西都有誰也說不準下一刻會發生什麽事兒,周曳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層,讓助理在這邊看著他抱起懷裡的人大步朝旁邊的休息區走去。
醫生來的很快,甚至因為著急跑的氣喘籲籲,快速做了檢查過後安慰道:“沒事沒事,就是太激動了,你看著她一會就緩過來了。”
這種情況這兩天見的太多了,見沒大礙醫生交代了兩句就又急匆匆的回去救治其他受傷的人。
果然如醫生說的溫言沒有暈太長時間就醒了,周曳緊張兮兮的守著她,見人醒了連連問她還有哪裡不舒服的。
溫言按住慌成沒頭蒼蠅的人,拉著他的手來到自己的腹部。
“我沒事。”
“你都暈了,早知道我就不讓你來了,你看看你的黑眼圈……”
“周曳,我,我懷孕了。”
周曳的聲音一下如同收音機卡帶了般,失了聲,溫言拉著他的手清晰的感受到男人一點點變得僵硬,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更是怒上心頭的大喝一聲。
“胡鬧!”
這些天的提心吊膽,擔心,驚慌種種情緒糾纏在一起,溫言眼睛裡浮起了水色,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她也不是嚎啕大哭,就咬著嘴唇無聲的哭泣。
周曳話說不下去了,轉而手掌慌亂的去擦她的眼淚,可看看自己滿是泥濘的手,他又縮了回去。
震驚,狂喜,擔憂還有手足無措,以至於周曳這麽一個大男人完全僵住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真,真的嗎?”
這話真是又氣又好笑,溫言臉上還掛著淚噗嗤一下樂出了聲,拉住他的手摸摸自己的肚子。
“這種事事是能騙人的嗎,你也不看看咱們做的頻率,而且你還不喜歡用那什麽……”
咳咳,溫言說的臉上有些發熱,忍不住朝四周看了看。
還好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情並沒有多少人注意這邊,就是有看過來的也不會將視線停留很久,隻當他們是家人重逢的喜悅,並不會多想。
得到了準確的回答,周曳頓時就待不住了。
這裡可不是一個孕婦該來的地方,當下就著急慌忙的去找自己的助理,讓他收拾收拾準備離開。
還是溫言按住了他,“周曳你別著急,我沒事,你把這邊的事情安排好了我們再回去。”
“還說沒事,剛剛都暈過去了,你去叫負責人過來我吩咐點事情。”
助理看看溫言再看看周曳,見老板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連忙去叫人過來,溫言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被周曳一連串的問題問暈了頭。
“餓不餓?你路上肯定沒吃什麽東西吧,我那還有點吃的,”剛說完準備去拿的動作又愣住,連連搖頭的否決了。
“都是冷的,你吃了肯定不舒服,啊,我去問問現在能送吃的來不,你冷不冷?我給你拿件衣服披上……”
“周曳。”
溫言哭笑不得,喊了幾次這人跟沒有聽見一樣自顧自的的念叨個不停。
“不行,我們現在就走,回去就結婚!”
“?!!”
好啊家夥,去而複返的助理一臉懵逼的看著自家明顯不對勁的老板,張大了嘴巴,溫言也瞪大了眼睛。
“你說什麽?”
“我說結婚!”
這次輪到溫言懵了,瞪大了眼睛看向周曳。
她設想過無數場景卻沒有想到會在這樣一個混亂的場景從他的口中聽到這句話,周曳吼出這句話後自己也愣了下,然後無比堅定的去吩咐一旁吃瓜的助理。
“你去收拾東西,我跟他們聊完咱們就動身離開,這邊的事情後續有人負責。”
如果溫言沒有出現,沒有帶來這個爆炸性的消息,他們本來的打算是一直跟進救災的進度直至這邊處理的差不多了再回去的。
可現在周曳滿腦子都是溫言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如果可以他恨不能帶著人立刻回家。
他說話向來說一不二,而且他帶來的人明顯都是那種實乾派的,吩咐下去的事情便會立刻著手行動。
這些幾天的時間幾個負責人也是實實在在的體會到了他們這個老板的不一樣,所以周曳吩咐下去的事情執行起來也比以前快了許多。
雖然有些遺憾老板不能待得時間長一點,不過再得知老板的夫人有了身孕之後他們也都理解了。
夫人……
這個詞讓溫言臉上有些發燒,等人都離開後她忍不住捶了周曳兩下。
“你,你怎麽能這麽直白的跟他們說,也不害臊,咱們可沒領證呢。”
周曳一臉理所當然。
“本來就是,咱們可連孩子都有了。”
“你!”
真真是個無賴,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初為人父有點興奮過頭了,回城的路上十分精神,甚至都沒見他閉眼休息一會兒。
溫言真不知道這件事情對他的衝擊會這麽大,雖然她自己拿驗孕棒測出結果的時候也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平複下來,甚至在媽媽面前還是一副沒事人似的該吃吃該喝喝,不能不說她適應良好了。
這事兒估計也就只有她這麽淡定,剛進市區就接到溫母的電話,隔著聽筒老遠都能聽見溫母在咆哮。
“死丫頭你真是長能耐了,這麽大的事情你竟然都沒有說一聲,還跑去那種地方,你不要命了。”
真當自己的身體是鐵打的不成,十分鍾前看見周曳這個一向不怎麽發朋友圈的孩子發了個孕婦都要注意什麽,她還愣了一下,眼皮子不住的跳。
問了周曳還真的驗證了自己的猜測,當即那個火啊,一下就壓不住了,恨不得將溫言吊起來打一頓。
你說這孩子的膽子怎麽就那麽大呢。
沒有回家進市區周曳第一時間就是帶溫言去第一人民醫院做了個全身檢查,等拿到化驗單的那一刻,周曳還是止不住的渾身發抖,手裡握著的單子嘩啦啦的響。
“真,真的有了啊。”
“是呀。”
周曳一把將人抱在懷裡,又怕自己的力度太大讓溫言難受稍稍松開了些,雙手圈著人聲音都在發顫。
“謝謝。”
“傻瓜,說什麽呢。”
周曳埋首在她的頸。
他以為她將是他這一生的奢望,而現在真真的由衷感謝命運之神對他的眷顧。
“走吧,我們回家。”
周曳挽著溫言慢慢的走著,暖黃色的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風吹過,斑駁的樹影影影綽綽灑在兩人身上,他們手牽手,遠遠看著也能感受到溫馨甜蜜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