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虞愣在當場,回憶起數百年前被支配的恐懼,寒意直往頭頂灌去。
轉而想起自己修道遠超當初,便聚氣凝神,召喚出廣陽劍,劍鋒直指白似瑾。
“竟然是你!”雲虞一股殺氣盡現,揮劍砍去。
許萱草見狀,右手化出太虛劍,揮劍抵擋廣陽劍的攻擊。
兩柄神劍刀鋒相碰,劍光四射。
刹那間,震天動地。
雲虞被擊得後退一步,愕然道:“竟然朝為師出劍?你可知,這男人是魔頭所化!”
許萱草被劍氣震得耳嗡,腦袋蒙了半晌,一臉茫然:“我夫君是凡人,不是妖魔,師父你認錯人了。”
雲虞細細打量白似瑾,再確認一番。
白似瑾淡然回視他,清雋臉龐平靜自若,毫無半點怯意。
雲虞心存一絲疑慮,但轉而正色道:“我絕不會認錯。”
五百年前,他尚未修仙,還是一名采藥稚童時,曾在青城山峰頂的洞穴,親眼見過一條白玉蟒蛇蛻皮,幻化為雪顏玉骨的男子,蛻下的蛇皮化為白衣。
當時委實驚鴻一瞥,但更多的是對妖魔的恐懼。
後來雲虞剛得道那會,又遇到過已是魔刹境主上的白似瑾,差點死在他部下渭淵之手,一家老小已經全村人口,也被一夥妖魔生吞活剝。
自此,他立誓要屠盡世間妖孽。
“你不要被這魔頭迷惑,他是魔刹境主上素堇。”
許萱草聽到素堇的大名,但很難將魔頭素堇,跟懸壺濟世的白大夫聯系在一起,似笑非笑道:“不可能,他是臨安府的大夫,做了許多善事,擁有十世善人才有的純淨氣息。”
雲虞厲聲道:“魔頭偽裝氣息,對他來說易如反掌。不能遺漏一種可能,快給為師讓開!”
“我不準任何人傷他!”許萱草一手握緊太虛劍,劍身溢出一縷縷金光,圍繞起白似瑾周身,“哪怕你是師父,我也不許!”
白似瑾凝視身前巋然不動的少女,眸光微爍:“萱草……”
雲虞臉色煞白,緊緊瞪著許萱草。怎麽也想不到,精心培養的徒兒,會有朝一日劍指自己,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男人。
許萱草見僵持不下,退而其次道:“師父,我會隨你回門派,再查清事實可好?”
“若是你想要我相信他,就帶他一起回門派。否則,絕不可能放過他。”雲虞一甩寬袖,咬牙縱身飛遠。
許萱草等師父離去後,整個人松懈下來,與此同時,更多擔憂掠上心頭。
難以想象有一天,她會違抗師父之命。
這是無奈之舉,怎可眼睜睜看師父不問青紅皂白,一劍斬殺摯愛的夫君。
白似瑾從後扶住她肩膀,柔聲安慰:“沒事我同你一起回門派吧。”
許萱草心瞬時化開了,轉身抱著白似瑾,臉熨帖他胸膛:“我一定會護你周全。”
白似瑾唇角微揚,低頭親吻她發頂:“好。”
回到門派,許萱草將白似瑾安頓在自己臥房,下了禁製後,才前往師父的所在的閉月樓。
雲晟從雲虞那得知一切後,好氣又好笑道:“草草瞞著我倆成親了,這臭丫頭,真不把我放在眼裡。”
雲虞蹙眉道:“她那姘夫是魔頭素堇,恐怕她是被他蒙了心思。”
雲晟嗔怪地問道:“你怎麽確定他是素堇,也可能長得一模一樣的凡人啊。”
雲虞神情微變,隨即板正臉色道:“他就是素堇,無需多言!”
“你其實也不肯定吧,難道草草反擊你……”雲晟露出了悟的表情,“我猜你是想借用除魔的名義,來除掉草草的親夫。”
雲虞胸口一震,大聲斥責:“胡說!”
恰在這時,許萱草推門而入,進了大廳後,朝兩位長輩跪下:“弟子來請罪。”
雲晟勒緊袖子,想打她一頓:“成親這麽大的事,為何要瞞著我?”
“我……”許萱草瞄了雲虞一眼,“弟子知錯了,請師父師叔責罰!”
雲晟舍不得打她,心痛得捶自己胸:“才雲遊兩個月,一回來,自己種的白菜就被拱了。我……我要被你氣死。”
許萱草跟鵪鶉似的,低著腦袋:“對不起……”
“這樁親事不作數!”雲虞冷聲開腔,“你夫君是魔刹界魔頭,我絕不可能讓你許配給他。”
提到白似瑾,許萱草挺直身板,整個人凜然起來:“師父,我夫君不是魔頭!”
雲虞道:“為師是為你著想,如果他真是素堇,接近你絕對另有目的。”
“我可以替我夫君保證,他只是個安分守己的大夫。”
雲虞冷笑道:“好一個情深意切。如果他真的是素堇呢,你該如何?”
許萱草昂起頭顱,三指指向天頂,字字頓頓道:“弟子對天發誓,如果我夫君真是魔頭,我必親自降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