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緒提著行李箱上樓,踏出電梯,扭開指紋鎖,進屋換鞋。
夜已深,房裡悄然無聲,他脫掉西裝外套掛在衣架上,按下客廳的燈。
淨初抱著雙膝坐在茶幾邊的地毯上,李緒呆呆看著她的背影,心裡沉甸甸的喘不過氣,不詳的預感頓生。
淨初眼睛尚不適應突如其來的光線,恍恍惚惚地回過頭來。
滿臉的哀愁,縱橫的淚水,像隻墮入煙海的遊魚。
橫衝直撞,傷痕累累,卻無處可逃。
李緒從來沒見她為他哭過,她的傷痛那麽真切,脆弱得那麽真切。
胸口沒來由地戳痛。而她的痛,是為了他,還是另外一個男人?
那個逼她遠離家鄉使得她不願再觸碰過往的男人,那個讓她念念不忘、無數次從夢中哭醒的男人……那個,得到她初夜的男人。
李緒抿唇看著她,心裡像綁著塊石頭,腳步虛浮地走到她面前。
他蹲下坐在她旁邊,伸出兩隻手來,捧住她的臉,像是捧住一個易碎的夢。
他將她臉輕柔地移過來,仿佛帶著萬萬千千的珍視:“我回來了,傻瓜,哭什麽?”
他緩緩地、輕輕地、低低地吻上去。
吻她的潮濕的眼、她紅紅的鼻尖,再重重地含住她誘人的唇。
他在她顫抖的唇上吮吸輾轉,直到呼吸變得沉重。
他近乎粗魯地摁住她的後腦杓,不受控地將她咬得緋紅,舌頭伸進她的嘴裡,攪拌著,舔舐著。
淨初默默承受著,任他索求。
自從和她在一起,由最初的狂喜、受寵若驚,到現在的患得患失。
擔心和恐懼幾乎從未遠離,李緒總是害怕一切要來不及。
來不及細細品嘗,來不及袒露自己滾燙的滿腔愛意,來不及再次擁有,就要分離。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透徹,為什麽飛蛾要撲火?
鬼迷心竅,萬劫不複。你看他自己,不就是如此。
可悲。可歎。可笑!
李緒終於放開氣喘籲籲的淨初,擦拭她臉上的淚痕:“做噩夢了?”
淨初點頭,“嗯。”
他苦澀又了然:“從C市回來就不斷做噩夢,又夢見了他?”
淨初點頭又搖頭,坦誠道:“他來找我了。”
沈霖的事,她從沒瞞他。除了那層見不得光的畸形身份,她實在不知如何說出口。
“呵,他來找你,他找你做什麽?”李緒冷笑,“你現在是我的女人。”
這些年,李緒成長許多,心性也變了不少。
他不再是那個青澀無知的少年,他不再相信愛情是沒有雜質的玻璃球,他深知紅塵裡數感情最不能強求。
然而依舊想要霸道地佔有,她的身,她的心,她一切的一切。
日複一日,四年,他終於嘗出“嫉妒”是何種滋味,他曾經以為自己可以像當年信誓旦旦承諾地那樣,“不在意她的過去”,可他顯然高估了自己的心胸。
他在意,他該死地在意極了,憑什麽自己女朋友心裡還藏著其他男人?
他不甘心地閉閉眼,心裡生出一股煩躁。
淨初起身,倒了杯溫水遞到他面前:“喝點水,潤潤喉,去洗澡吧。”
李緒視而不見,他沉浸在自己情緒中。
他揉著發脹的眉心,癱坐在那裡,良久問:“你還想跟他在一起?”
淨初像是站在萬丈懸崖邊,進退兩難,她矛盾萬分:“我不知道。”
“我不相信,你只是不願意告訴我。”李緒嗤笑一聲,突然覺得無比的心累。
淨初穿著家居服,衣服是三分袖。
李緒無意中掃過去,見她握著水杯的那隻手臂內側上是幾道被大力揪過的痕跡。
這模樣他最熟悉,她皮薄,每次做愛身上都留著印子,李緒除了最初同她發生關系時沒輕沒重以外,如今都會盡量小心,避免她受傷。
而今天之前半個月,他都在國外出差。
他目光一暗,聯想到什麽,瞳孔霎時緊縮,積聚的怒火騰地再也壓製不住,他猛地站起身,語氣尖銳地抬高:“你讓他碰了?”
淨初頭皮發緊,目光閃躲,表情變得僵硬。
默認就是承認,這已經正視了他的猜想。
“賤人!”李緒突然發狂般地甩開她手中的透明水杯,水杯磕在牆上,碎片四濺。
淨初痛哼一聲,半晌,才漠然地抬頭看向他,黑色的瞳仁裡只剩一片冰涼。
李緒瞪著她,這才發現她蒼白的臉上劃出一道被碎玻璃扎過的突兀血痕,觸目驚心。
“你要和我分手?”李緒多麽想上去抱住她,愛憐地問她疼不疼,可一考慮到她已經和她的初戀舊情複燃滾床單,他就如臨地獄,可憐的理智被折磨得灰飛煙滅。
臉上一陣刺痛,在滴血,淨初不在意地抹了抹:“李緒,如果你覺得跟我在一起是件痛苦的事情,那麽沒必要再糾纏。”
“是你要分!”李緒鉗住她的雙臂,突然發狠地將她摔倒在沙發上,血紅著一雙眼壓上去,極怒地吼道: “不分!我不分!”
下腹一團旺盛的欲火在燃燒,李緒撕扯她的衣服,瘋狂地在她身上肆意妄為,留下數不清的青紫紅痕。
脖頸、前胸、腰腹、大腿,以及後背,淨初咬著唇悶哼,最後不再掙扎,李緒像昏了頭,扯下褲鏈,不顧她心如死灰的模樣,狠狠地撞進去。
沒有前戲,他入侵的動作直接而乾脆,她本就小,此時全身緊繃,裡邊愈發乾澀緊致。
這是他第一次沒戴套,赤裸裸的接觸帶來從所未有的爽感,快意如潮水般湧來,李緒被夾得欲生欲死。
淨初低聲地呼痛,可欲望佔上風,李緒也顧不上那麽多,他箍住她腰臀,好一陣大起大落後,最後,抱著她一陣抖動,在她身體最深處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