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初服完藥後,漸漸不再呻吟粗喘,她筋疲力盡,再次進入昏睡。
沈霖緩緩起身,穩穩抱住她進一間沒動過的臥室,傾身將她安頓在床上。
莫東去樓下拿人。
他步履匆匆,背脊冰涼,四肢發寒,血液快凝固。
他想起一件事來。
淨初小姐十三歲那年,曾被綁架過一次。
這個私生女,莫東本以為霖哥並不當一回事,可就是那一次,莫東才意識到她對霖哥的重要性。
沈霖的狠戾、暴虐、瘋狂會為淨初小姐而釋放,莫東有過刻骨銘心的體會。
綁匪是幾個亡命之徒,從別的地方逃到C市來,打算敲一筆巨款再跑路。
沈霖的大名他們早就眼紅的聽道上傳過,只是,他們自信又愚蠢地以為,沈霖和其他之前被他們敲詐過的富翁沒什麽區別,八九成的富翁私生活混亂,醜聞多如牛毛,隨便抖兩條就夠他們瑟瑟發抖,何況是再抓他們一個親近的人來以撕票威脅。
隻想著丟錢息事寧人的富人,是綁匪們最樂意拿捏的下手對象。
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他們查到沈霖有個女兒,再深度挖掘,竟然撬到沈淨初的私人信息。
他們花了些功夫,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淨初小姐從學校外邊擄走。
那夥人恐嚇沈霖,不給錢就殺人,先奸後殺,要割掉淨初小姐的四肢,將她從廢棄的60層高樓上踢下去,屍骨無存。
當時沈霖正在開股東大會,莫東就坐在他的身側。他見沈霖面無表情地接起私人電話,眼中迅速蔓延深不見底的暗,黑洞洞的恐怖。
莫東恐懼到渾身發僵。
“別動她。”沈霖迅速起身,給莫東一個終止會議的示意,出門,“要多少?”
莫東聽他很快地回復,言簡意賅,態度不容置喙且冰冷如棱。
沈霖三兩步進入電梯,背影高大疏離,步伐沉穩。
沈霖臨危不懼的本事他見識過無數次,似乎凡事只要他在,哪怕僅一個背影,也能使身邊人吞下一顆轉危為安的定心丸。
事情了結在三個小時後。
他去泡咖啡,無意間聽見工位上的同事們埋頭,在低聲傳最新的快報新聞。
一出租車師傅開車經過郊外一棟廢棄樓房,遠遠聽到樓中傳來一群男人淒厲的哀嚎,那師傅驚懼地快速開過,正掏手機報警。
那棟樓卻“嘭”地一聲突然爆炸了。
那師傅隻來得及看到垮掉坍塌的建築和滾滾濃煙,以及廢墟上方升起的一朵黑色蘑菇雲。
事發突然,淒厲的嚎哭聲在轉瞬間消逝,灰飛煙滅。
莫東掃過頭條新聞那一欄,目瞪口呆,遺忘呼吸。
他轉身快步再去沈霖辦公室,便見高大的男人就坐在辦公桌前慢條斯理地喝茶,而淨初小姐,安安靜靜躺在黑皮沙發裡,身上蓋著一床灰色的絨被,她睡得正香。
美得像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