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白天就暗,天黑了更難走。
路不太平,路燈也壞了,她無意中踩到一顆石子,身體向前傾,不小心踉蹌了一下。
她扶著巷子裡的水泥牆,停住步子。
轉身,打算從書包裡掏手機開電筒。
余光中閃過一團黑影,她心一提,瞬間警覺起來。
“誰?”她試探地朝後方空中喊了一聲。
沒有回應。
淨初不敢大意。她的直覺不會錯,有人跟蹤她。
她穩住氣息,快速思考著:最近的一家店面是個早餐店,但是現在這個點已經關門了,離這裡200米。
她如果跑過去呼救,勝算是多少?
對方有刀具嗎?
個人還是群體?劫財還是劫色?
她咬了咬唇,目光凌厲地掃過暗處,努力鎮定,手已經悄悄往書包伸去。
“我身上有兩千塊錢,”她對著後方一個死角處,心跳急劇加快,“只有這麽多,我放在地上,你拿走。”
她掏出錢包遠遠一扔,又警告,“別跟著我。”
她轉身一路飛奔,拿出手機要報警的那一刻,蟄伏的一團龐大的黑影飛快衝出罩過來,將她狠狠地壓到身側的牆壁上。
那人動作迅速,身體又重,她被製服得動彈不得。
該死,這人不是為了錢!淨初慌了。
“救命!救命!”
她拳打腳踢,高聲呼救。
歹徒戴著面罩,看不清臉,身材臃腫,淨初聞到一股嗆鼻的劣質煙味,她拚命搖頭掙扎,曲腿試圖去踢他的襠部,一塊濕毛巾早一步死死捂住她的口鼻。
她立即被卸了力道,抬手去捶那人,動作軟綿綿地,嘴裡唔唔唔,四肢酥麻,眼前漸漸模糊。
憑著昏暗的光線,昏迷前的淨初隱約看到這人下巴上一顆橢圓的黑痣。
在哪兒見過?
是……
記憶裡飛快閃過一個人最近頻繁偷窺自己的舉動。
李得生?!
他要幹什麽?
思緒被漸漸抽走,神智再由不得自己控制。
她偏頭倒進那個煙熏撲鼻的懷裡,厭惡地蹙眉,失去知覺地閉上了眼睛。
*
深夜。
寸土寸金的C城,中心地帶依舊亮如白晝。
富麗堂皇的茂生酒店裡燈光搖曳,熱鬧非凡。
沈霖端著隻酒杯站在高處,身外客似的,見身邊一群權貴和有些名氣的商人來了又去。
這家帶著含羞帶怯的珠玉,那家領來盛裝出席的千金,一波又一波地簇擁到沈霖身邊,輪番客套巴結。
末了靠攏過來幾個鶯鶯燕燕,圍到他周邊,你一言我一語的,阿諛得快把他當成了皇帝。
無趣。一年比一年無趣。
俗不可耐。
墨色的眸子掃過一張張撲著厚厚妝粉的臉,他似笑非笑,喝著酒,不怎麽搭話。
興致提不起來,他有些心不在焉,表情漸漸黯下去。
過了會兒,沈霖借故走開,叫人把還扎堆在女人群中的一位著淺藍色西裝的男士喚過來。
“莫東,你整的局,剩下的自己玩。”沈霖仰頭喝下一杯度數較高的酒,隨手將空杯擱置在侍者恭敬遞過來的盤子上。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聲音夾著幾分醉,困乏了,“明年低調點,幾個朋友安排一桌就行。”
“好,霖哥。”莫東馬上應了,“今晚您住這邊嗎?”
沈霖本想拒絕,腦袋裡又閃過幾個住處的情況。
冷冷清清的,都不大想去。
今天是他的生辰,熱鬧點也好。
他也不想再折騰,嗯了一聲。
“您想住哪個房間,我給您去拿房卡。”
“606。”
腦中閃過一個門牌號,沈霖想也沒想,念了出來。
“好的。”
莫東取了房卡過來,突然記起什麽,湊過來低聲朝沈霖道:“一中有位李姓老師說給您準備了份特別的禮物,正巧安置在606房。”
“要不要送走?”莫冬問。
特別的禮物.......
終歸是吃喝玩樂,能有什麽特別的禮物?
“隨意吧。”
他聲音帶著醉後的低沉,接過房卡,高大的身影邁進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