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陸雨空撐著傘，南方春季多雨，寒冬過後花苞新葉逐漸從枝芽中抽出，新春來臨萬物複蘇，一派新氣象；但陸雨空脖子裡還系著圍巾，灰色條紋的圍巾平平無奇，但掛在陸雨空的身上仿佛卻帶著奇異美感。他是個天生的衣架子，腿長腰細肩寬，長風衣將他的身材完美地體現出來。盡管他的臉看上去並不顯老，但這襲成熟的裝扮讓他成功晉升為精英社畜。
大約是他這個形象完美地符合小說中寫的那些年輕英俊多金的成功人士，每一個出來的高中生都要多看陸雨空一眼。他站在黑色的大奔邊上，頻繁地看著手表，但表情沒有什麽不耐，明顯是在等什麽重要的人。
林繡挽著你的手，她遠遠地看見自己的父母，衝你揮了揮手，“那我先走了。”
你點了點頭，看著遠處的陸雨空。他人模狗樣地站在人群中，鶴立雞群，沒有人比他更耀眼。
是的，你的哥哥陸雨空，他一直一直那麽優秀，你已經體會的夠多了。然後你將他打到了一次，他卻能擦擦嘴角站起來，比起他那種纏人的愛來說，你更願意他徹底的討厭你；他的那種討厭就像是酒心巧克力，只有外邊是厭惡，裡面卻是屬於陸雨空獨有的醉人的愛。
你揉了揉太陽穴，今天的一天過得並不好。你的臉帶著不正常的潮紅，你摸了摸，有點熱了。
蕭風疏默默地跟在你的身後，他冷冷地注視了一下在等你的陸雨空。
蕭風疏像是第一次見到陸雨空一般，他這回看的時間格外格外的長，他盯了很久，當你走到陸雨空的身邊的時候，一個困擾他多時的問題終於引刃而解。
這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時候，很明顯地看出來輪廓的相似性。
原來——
原來——
原來是這樣啊。

陸雨空和陸卷月，哪裡是什麽前男女朋友，他們根本就是有血緣關系的兄妹。
蕭風疏篤定，如果放在以前他大概是覺得不可思議、難以接受，但如今…他除了一心想要讓陸卷月待在他的身邊以外根本不在意別的事情。
他一個人站在那裡，看著陸雨空拉著陸卷月上了車，他的車窗開了一半，他能看到陸雨空給陸卷月親昵地系安全帶的樣子。
陸雨空在徹底關上車窗之前還賤兮兮地衝蕭風疏抬了抬下顎。
你當然瞥到了這一幕，但也沒說什麽。
陸雨空把手貼在你的額頭上面，他又碰了碰自己的額頭，“發燒了？”
你覺得有點不舒服，身上不舒服，腦子也不清爽，和陸雨空爭鋒相對的力氣都沒了。
你呼出一口氣，蔫蔫道：“不知道，回去吃點藥。”
陸雨空看著前面的路狀似無意地問：“今天去我家？”
“隨便——”你把校服外套蓋在了頭上，悶悶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又從書包裡摸出一個手機，“跟媽說一聲，就說我去林繡家裡了。”
“她不查你？”
你哼笑了一聲，“查什麽？她都不敢怎麽干涉我。”
你們家裡的氣氛，用和諧是最恰當的，和諧但一點也不親密。可以說，你得到的最濃烈的愛基本都是來自於陸雨空；哦，現在還得加一個蕭風疏；但他們的愛不怎麽正常。你腦袋暈乎乎的，天又分外陰沉，低氣壓讓你的胸腔感到不適。
陸雨空將你的校服拉下來一點，你和他唱反調似的又給拉上去了，他又拉下來一點，“給你開了車窗，別蒙在裡面了。”
你恩了一聲。
在陸雨空的記憶裡你好像不怎麽生病，他也沒有想到生病的你竟然這麽乖，乖的不可思議，與平時和他爭鋒相對的陸卷月大相徑庭。陸雨空雖然開著車，但所思所想都是陸卷月。
他的手是冰涼的，貼在你的側臉上，你的臉很小，他一隻手就能把你整張臉包住了。
陸雨空問：“你願意這輩子都和我住一起嗎？”
你的腦子好像真的不太利索，說出來的話也像是一團黏在一起的糯米團子，含含糊糊的，“不要。”
“為什麽？”
“不想，麻煩。”愛情是麻煩，男人也是麻煩。
“哦。那你喜歡我嗎？”
你覺得有點焦躁，你不喜歡這個問題，你討厭陸雨空，你好討厭他，最最最討厭的就是他了。你咬著手指頭，在指腹上留下了淺淺的牙印。他為什麽總是問這個問題？一遍又一遍，如果不是討厭他，你就不會這麽大費周章地勾引他、毀掉他。他為什麽老是要裝傻？
“不喜歡。”你乾脆地說。
“好。”這回陸雨空罕見地沒有再諷刺點什麽。你感覺到了有點不舒服，說不出來的不舒服。

聽到這個答案，陸雨空也並不是不難過的，從得知自己喜歡上陸卷月開始，他就知道回不了頭了。所以哪怕她一次又次一次地騙他、傷害他、親手把他推入懸崖。他還是能從萬丈深淵中爬回來，他不能死，他還要去找她，他要抓著她對她說要纏她一輩子。

“陸卷月。”
“啊？”
“你不累嗎？”
“累？”你笑了笑，裹緊了衣服。
“我開心著呢。”
誰也不懂我，誰也不會懂我。
你就是喜歡獲得別人的關注，盡管這對你來說已經是形成病態的偏執的欲望了，但你始終覺得這和別人的愛好沒有什麽區別。這並非說你全然是為了他人而活，這太悲觀了，你享受被他人注視時的顱內高潮，這是一種癮。
你輕輕地說：“踩著別人的骨頭更上一層樓，這樣不是很刺激嗎？你說呢，哥哥。”

陸雨空專心開車，“睡覺吧，好好睡覺，我陪你。睡完覺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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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寫的有一點點的難過：（